那还是女帝上辈子的少年时代,当时她还是一个小农女呢,跟着爹娘种青莲,她把一棵粗粗的青莲苗种在山间大湖里。
“陛下,你种下的青莲,在世界崩塌之中,得天独厚,得到了极其丰厚的天地之真气,长成了参天巨莲,不过就在青莲即将化为人形之际,这个地区再次崩塌,青莲灭亡,不过它的巨根深埋地下,那个山间大湖,随着周围大山崩塌化土,渐渐地变成了一个水湾,开始水湾很大,后来越来越少,直到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癸已讲的这一切,符合逻辑,也符合自然演化法则,女帝相信了。
女帝从而断定,大湾坑给自己源源不断地输送灵气的根源恰恰是那个巨型青莲的根!
“那是一个无价之宝!它将给我带来无限的好处,我一定要保护好它!”
常永慧又想到:什么时候那个大湾坑属于我就好了!
常永慧接着提问她想知道的第二个问题:“我所在的常家家族,和我有没有历史渊源关系?”
癸已道:“这个倒是没有!小常庄是大运河开挖之后才有的,他乡流浪村民择水而居,在这里安家落户,渐渐地形成了小常庄,而大运河是隋朝时代开挖的,隋朝时代是在咱们那个时代六千年之后才有的。”
常永慧暗道:既然常家家族和自己没有历史渊源,那为什么常家祖坟源源不断地给自己输送灵气呢?
进而想到,大运河和自己也没有历史渊源,而大运河也给自己源源不断地输送灵气,这又是为什么呢?
常永慧正想和癸已继续探讨,这时候,常永生放学回家了,一进院子,看到妹妹在小水坑那里玩小王八,立刻过来了。
“妹妹,这小王八该喂它啥东西吃啊?”
“这还用问,王八爱吃肉。”
“那我去给它拿点腌的野兔子肉来。”
前天刚刚打到一只野兔子,肉还没有吃完呢,夏翠花用旧盐腌上了,常永生跑回屋里,拿来一块野兔子肉,刚要扔进小水坑里,常永慧一把拉住常永生的手,道:“别直接扔进小水坑里。”
常永慧接过野兔子肉,两个小手指捏着,直接靠近癸已的嘴,用心声道:“看来你是真的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了,奖励你一块野兔子肉吃吧!”
癸已道:“谢谢陛下!我一定按照你的旨意去做,修身养性,弃恶从善!”
常永慧道:“那就看你的实际行动了。”
这时候,夏翠花在屋里喊道:“老傻二丫,进屋吃饭了!”
常永慧和哥哥进屋吃饭的时候,路过鸡窝,常永慧顺便看看鸡窝里有没有鸡蛋,近来,拣鸡蛋的活儿基本上让常永慧包了,她很愿意干这活儿,鸡刚下出来的蛋温温的,滑滑的,拿在手里感觉真舒服。
夏翠花养了一只大公鸡,六只老母鸡,过年时杀了两只基本上不下蛋的老母鸡,现在还有四只老母鸡,每天能拣两三个蛋,老母鸡并不是每天都下蛋。
今天常永慧拣到两个鸡蛋,一个白的,一个黄的,她一手一个拿着,就在她离开鸡窝那里时,忽然发现一只老母鸡不对劲。
这是一只芦花老母鸡,在四只老母鸡中最大,下蛋特勤快,也就它几乎每天下一个蛋,而且下的蛋也大,还下过双黄蛋。
可今天,它趴在窝里,不像是下蛋的样子,却像是生病了一样。
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甚至常永慧用胳膊肘轻轻碰它它也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常永慧不知道,就赶紧喊娘:“娘,芦花鸡生病了,它趴在窝里一动也不动了!”
夏翠花闻声出来了,到鸡窝一看就笑了:“哈哈!芦花鸡趴窝了!我正等着有一只老母鸡趴窝呢,没想到芦花鸡趴窝了,正好,它个头大,孵的小鸡多!”
孵小鸡?!
常永慧想起来了,年前娘就说过,春天的时候孵小鸡,后来就把这事丢到脑后去了。
听说芦花鸡可以孵小鸡了,常永慧非常高兴,她现在是孩子的天性,觉得孵小鸡肯定很有意思,而且她要让芦花鸡孵出最好的小鸡来。
她自己不会孵小鸡,但是她能让芦花鸡孵的比任何老母鸡都好。
现在的节气是春末夏初,是孵小鸡的最佳时节,孵小鸡天太冷不行,天太热也不行。
吃完了中午饭,夏翠花就忙上了,她在西屋不住人的炕头上铺上不用的旧褥子,把这些日子特意攒的鸡蛋统统放在褥子上,常永慧数了数,总共有三十九个。
“娘,总共有三十九个鸡蛋,可以孵出三十九个小鸡,要是其中有三十个是母鸡,这样,咱家就有三十四个母鸡了,就是平均每天下二十个蛋,一个月就有六百个鸡蛋,除了自家吃的一百个,剩下的五百个鸡蛋拿到大集上去卖,一个鸡蛋卖三分钱,就能赚十五块钱了,一年十二个月,就能赚一百八十块钱了。”
夏翠花听了,吃惊地看着二丫:“好孩子,你简直是太聪明了,这还没有上学呢,就这么识数了!就是三年级的小学生,也不一定算得这么准呢!”
常永慧心中微微一动:光顾着高兴了,一下子显露得太多了哈!
多点就多点吧,反正是在娘面前,又不是外人。
常永慧看了一眼身边的永生哥,道:“哪里呀,俺哥就是三年级的小学生,俺哥算数比俺厉害!”
常永生木呐,说话从来都是直筒筒的:“二丫你厉害!现在村里谁不知道你是一个小天才呢!”
说话间,夏翠花已经把芦花鸡从窝里抱来,轻轻地放到炕头褥子上的一堆鸡蛋上,老母鸡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动作麻利的收拢双腿,微微展开翅膀,全身姿态放低,然后就闭着眼睛开始创造鸡族的新一代了。
它的神态,神圣而安详。
接着,夏翠花从院子里抱来一捆玉米杆子,开始在烟道通往西屋的另一个灶堂里烧火。
这是一个小灶台,上面安着一口小铁锅,它的主要功能就是给西屋烧炕,冬天来客人住西屋时烧,而小铁锅是备用的,来客人多了,大灶台不够用,就用小铁锅补一下。
夏翠花一边拉着小风箱烧火,一边传经:“孵小鸡的火不能烧得太热,炕温乎就行了,太热了,就把鸡蛋烧坏了。”
常永慧问道:“娘,得多少天把小鸡孵出来呀?”
这个,女帝真不懂。
“不多不少,二十一天,天数太少了,小鸡就是出来,也长不壮实,天数太多了,小鸡就在蛋壳里憋死了,只能吃毛蛋了。”
刚才,常永慧还想着自己让芦花鸡早日孵出小鸡呢,听了娘的话,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有生命,都得顺应自然法则,法力,强加在别的方面可以,不能过多地加在生命发展的速度上,顶多加一点点。
毛蛋?
常永慧又问道:“娘,毛蛋是什么东西呀?”
“毛蛋,就是刚才我说的小鸡憋死在蛋壳里,小鸡身上的毛很嫩,可以和肉一起吃。”
站在旁边的常永生接上道:“毛蛋可香呢!”
常永慧心道:毛蛋再怎么香,还是少吃几个吧,俺可不要让小鸡憋死在蛋壳里。
常永慧问道:“娘,往年憋死的小毛蛋占多少呀?”
“基本上也就占三成吧,那要看孵蛋母鸡的本事了。”
“哦……”
公鸡不下蛋,母鸡才下蛋,但是没有公鸡,母鸡下的蛋才能孵出小鸡来,这个常永慧已经知道了,因为之前夏翠花已经和女儿讲过了。
相比之下,母鸡更重要,它下蛋解馋和卖钱,老了不下蛋了还可以吃肉,而公鸡除了让母鸡下的蛋可以孵出小鸡来,加上打鸣和杀了吃肉,也就没有多大用处了。
而且,公鸡不用多,有一只,就可以让一大窝母鸡下的蛋可以孵出小鸡来,所以,芦花母鸡孵的这三十九个蛋,最理想的是有一两只小公鸡就行了,其它的都是小母鸡吧。
这可能吗?
“娘,往年孵的小鸡,小母鸡占多少呀?”
常永慧这一问,夏翠花就知道俺闺女想多孵出小母鸡来,但是她得实话实说:“大约各占一半吧,运气好的话,小母鸡多两只,运气不好,小公鸡多两只。”
“哦……”
自此,夏翠花每天早晚各一次给火坑加温,而常永慧每天至少两次去看看芦花母鸡孵的样子,顺便给它一点点小能量。
这个,用不着常永慧耗费太多的能量,一点点小能量就够了,给多了,芦花母鸡它也吃不消啊。
能量天天给,常永慧也不能确定自己的目的是否全部实现,毕竟,生命演化这东西太玄奥。
相比之下,常永生对芦花母鸡孵蛋倒是不那么太关注,因为他过去见过多次母鸡孵蛋了,习以为常了。
常永生现在的兴趣已经放在了打芦草上了,因为芦草已经长高了,可以打了。
打芦草,既可以交到生产队的饲养处换工分,也可以运到白镇去卖钱,白镇有几支国营运输队,都是马车运输,而马吃芦草跑得更快。
看到永生哥去打芦草,常永慧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哥,俺和你一起去打芦草吧!”
“行啊,杨老爷爷不是也送给你一把镰刀吗,他打的镰刀打草可快呢!”
说着,常永生到农具棚里,把另一把镰刀拿来,又拣了个小一点的草筐,递给妹妹:“你背背这个草筐试试,看看能背得起来不?”
常永慧学着哥哥的样子,将胳膊伸进草筐的背圈里,然后将草筐背到后背上,哈,这个最小的草筐还是大,筐头都抵到了小腿上了。
俺才四岁啊。
正常状态,筐头应该抵在屁股上,这样草筐才背得稳,而且不影响走路。
“妹妹,这草筐对你来说太大了,先将就着用吧,让爸爸尽快用柳条给你编一个更小的。”
习惯成自然,常永生打芦草,最喜欢到大运河扬水站附近的“月河地”里去打。
夏翠花知道儿子这个习惯,嘱咐道:“到月河地打芦草,小心别掉到河里呀,现在河水已经很大了。”
月河地,就是大运河拐弯的地方,在外岸和内岸之间自然形成一个半月形的沙土地,村里将内岸加固好,不让河水流到沙土地上,利用这片这片沙土地种红薯和花生,沙土地里的红薯和花生比黄土地长得更好,而且更好吃。
沙土地里不光爱长红薯和花生,还爱长芦草。
常永慧第一次跟着哥哥打芦草,不知道哪里芦草多,不声不响地跟着哥哥走,哥哥到哪里去打,她就到哪里去打。
出村西,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先走到高高的大运河外岸上。
前些年闹大洪水,全县的青壮年到大运河来出工升高加固大运河的外岸,使得大运河的外岸就像是小城墙一样高大。
为了防止再闹大洪水,抗洪大军在大运河外岸的外侧垒起一排又高又大的“土牛”,其实这些土牛就是备土,洪水泛滥时,不用到远处去挖土,就用土牛加固升高河岸,这样更可以应急。
常永慧跟着哥哥走在小城墙一样的大运河外岸上,视野顿时开阔许多倍,凡眼也可以看到村南的铁路,以及铁路那边的宋家庄,目光超过河道向北看,还可以看到大运河北岸的一片村庄。
大运河的河道里,已经开始涨水了,浑浊的河流势头渐大,哗哗地咆哮地向东流去。
沿着河岸走不多远,就到了月河地了,这片月河地很大,至少有一百多亩,已经长满了绿油油的红薯秧子和花生苗。
当年分自留地时,当时的大队长王树宽利用职权,给王家家族的每家每户在月河地里分了一小块自留地,他自己家分了一大块自留地。
理由是这些人家在河岸外面的自留地面积不够,要在河岸里面的月河地里“补差”。
谁都知道,全村的土地,就数月河地肥沃,这里没有盐碱地,而河岸外面的土地,百分之八十是盐碱地。
那时候王家势力强大,非常霸道,村里没有人敢惹,即使知道王树宽以权谋私也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