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永慧目光有意地看着爸爸:“爸爸,咱垫上的钱,我能很快就挣回来。”
看到女儿的目光,听到女儿的话语,常国柱一下子想起了女儿手中的神秤。
“好!”常国柱眉开眼笑地道:“俺同意翠花和二丫去宋家庄帮着操办,临近婚礼那两天,没有特殊情况,俺也去帮着操办!”
赵秀玲一听,当场就激动地落泪了。
“妹夫,妹妹,二丫,俺都不知道怎样感谢你们了……”
常国柱道:“嫂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事就这么定了!”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一日。
婚礼安排在宋家庄大队部的院子里。
大操大办,一般都是“待全庄”。
所谓“待全庄”,就是全村老少,只要愿意来的,都可以来吃喜宴。
宋家庄和小常庄差不多,也是七百多口子村民。
愿意来的,自然是大多数。
因为这种“待全庄”,可以随礼,也可以不随礼。
随礼,就是给红包。
不随礼也可以大吃一顿,谁不愿意来啊。
不愿意来的,肯定是极特殊的人。
全村七百多口子村民,来吃喜宴的,占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加上赵秀玲的娘家人和外村的亲戚,总共是八百多人。
一桌十人,总共是八十二桌。
大队部的所有房间,院子里,饭桌排得满满当当。
于常顺是民兵连长,手下哥们一大帮,把大队部里里外外布置得红红绿绿。
整个婚宴现场,真的是喜气洋洋。
夏翠花掏钱请来一个吹拉弹唱的戏班子,给的钱多,所以戏班子的吹拉弹唱很卖劲,气氛造得热热烈烈。
有了常家这个财力后盾,赵秀玲的婚礼红红火火,方方面面都搞得非常体面。
前来吃喜宴的村民,绝大部分人都是要交红包的,只有极少厚脸皮的人来吃白饭。
你就是再穷,一块钱两块钱拿不起吗?
不是拿不起,就是不想拿,只想吃白饭,沾便宜。
这种人,一辈子也到不了大处。
当然了,夏家既然决定“待全村”,也就不在乎这个了。
按照惯例,婚礼现场设立了一个“账房”。
账房,就是专门收红包的地方。
账房设立在大队部会计室,是一间靠近大队部院子大门口的一间平房。
负责收红包并且记账的,叫作“账房先生”。
夏家这个婚礼账房里的账房先生很特殊,竟然两个小女孩。
常永慧和夏兰生。
别看是两个小女孩,数钱记账可是利利索索,分毫不差。
夏兰生与常永生同岁,今年也上小学三年级。
夏兰生本来就是学校里的三好学生,灵气复苏之后,学习成绩蒸蒸日上,已经没有人可以超过她了。
竟然成了绝对的学霸。
常永生自然也来帮忙了,他干什么去了?
他爱放鞭炮,参加放鞭炮的队伍去了。
谁都知道,“待全村”,就是赔本的做法,图的就是一个风光和体面。
只要声明“待全村”,那么,来吃喜宴的,就不是一家人的代表来吃喜宴了,而是随上一份礼,拖家带口一起来吃。
就是腿脚不利索的老人,也由家人搀着来;不会走路的孩子,也由娘或者哥哥姐姐抱着来。
不吃白不吃啊。
自觉的,心里算计一下,大约吃人家多少钱的饭菜,随礼钱数差不多就行。
不自觉的,心里也算计一下,能吃回多少倍?
今天来随礼的,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的,民兵连长于常顺手下的,还有想以后找赵秀玲“走后门”买到没有票不能买的东西的。
而且,这些人随礼都是够意思的。
三块钱,五块钱,都算是出手大方的。
夏兰生负责记账,常永慧负责收钱。
常永慧并没有一个个地去接随礼者的钱,而是在木桌上摆了一个比较精致的小纸箱子。
来随礼的,直接将钱放进纸箱子就行了。
常永慧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到收点小钱上,数这点小钱,对她来说,根本就轻如鸿毛。
她的心思,放在观察每一个来吃喜宴的人身上。
其实,常国柱和夏翠花,赵秀玲和家里的两位老人,以及民兵连长于常顺,在操办婚礼的过程中,也都留意着有没有闹事的人。
他们可是都没有忘乎所以。
夏家向来忠厚老实,于家除了势利眼之外,也没有侵犯过别人的利益。
但是,有一点是明摆着的,那就是宋元明家族早就对赵秀玲求之不得,而且还为这事搭上了一个人。
宋福财。
另外,在宋家庄,宋家家族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大户,几百年来,宋家家族一直统治着宋家庄。
而且,宋家家族有着这么厚重的历史,宋家家族的同盟家族肯定有几个。
而在农村,婚礼,往往是死对头借机闹事的最好机会。
过去,主家准备了一年半载甚至好几年的好端端一个婚礼,举行时被死对头一个借口就给砸得稀巴烂了。
最严重的,竟然把喜事办成了丧事!
对此,夏家两位老人反复提醒,常家的两位老人也反复提醒,于家的两位老人也反复提醒。
“可要小心点啊,别让坏人钻了空子!”
“说起来,有过节的人也不算少啊!”
“有过节”,就是有矛盾,甚至有大仇。
作为操办者和没事人,常国柱,夏翠花,于常顺,赵秀玲,都是这根弦绷得最紧的人。
特别是常国柱和于常顺,一个是大队长,一个是民兵连长,他们对阶级斗争的理解更加深刻。
不过,所有的人,包括老人,谁也没有常永慧对宋家家族的警惕性高。
原因只有一个,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常永慧和宋元明为了百万狐狸大军在千里洞窟的两次血战。
就是曾经进入过千里洞窟的夏兰生,也不过是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对于宋元明的真相,对于百万狐狸大军,对于千里洞窟,对于宋元明咬牙切齿地痛恨常永慧,人们真的是一无所知。
常永慧之所以把注意力放到观察前来吃喜宴者的身上,就是因为她对宋元明整个家族人的高度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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