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淑萍对哥哥和钱福英道:“永慧料事如神,咱们就听永慧的,一切照常进行,如果王拒倌今天晚上真的死了,明天你们先去开死亡证明,然后来县里,我带着你们办理结婚手续。”
……
常永慧开着拖拉机将钱福英拉回自己的家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夏翠花早就把饭做好了,等着女儿回来。
常国柱和常永生也都回家了。
常国柱也急切地等着女儿回来。
两口子想的有区别,也有一致的地方,那就是,他们都希望钱福英这次相亲成功。
成功了,才能了却他们的一桩心事。
钱福英母女三人,住在常家,吃喝根本就不在乎,但是,常国柱和夏翠花都不愿意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常永生,只关心妹妹安全回来,别的,他想不了那么多。
而大丫,是最急切地等着娘回来的一个人。
从上午二丫开着拖拉机拉着娘去相亲开始,大丫心里就没有停下念叨。
“老天爷呀,让俺娘找到一个好人吧,那样俺娘就能过好日子了,俺和俺三妹妹也能过好日子了呀!“
常永慧开着拖拉机一进门,常国柱和夏翠花,以及大丫,立刻就看看钱福英的脸色。
他们看到,钱福英满面春风,脸上的阴云不见了,而且透发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常国柱和夏翠花的心里便有点数了。
大丫的心情也有点放松了。
而常永慧说的一句话,更让他们释然了。
“爸爸,娘,你们要费点心啊,帮着准备一下,后天正式举行婚礼。”
夏翠花激动地道:“成了?!这太好了呀!”
紧接着,夏翠花转脸看着钱福英:“福英,你苦尽甘来了呀,祝贺你!”
钱福英道:“谢谢你们!谢谢二丫……”
大丫一下子扑到了娘的怀里:“娘……”
常国柱和夏翠花,大丫,都没有注意到,钱福英的脸上,除了高兴之外,还有隐隐的担忧。
她在担心,万一要是王拒倌死不了呢,那可就尴尬加难堪了。
钱福英正在心事重重地进入西屋换衣服,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大喊声。
“着火啦!村东王家那边着火啦!”
常家一家人,全都愣住了。
包括常永慧,虽然她坚信自己的预测不会有太大的离谱,但是,她并没有预测到,王拒倌会是这种死法。
常国柱道:“你们先吃饭吧,俺去到大队部嚷一声,让村民们去救火!”
尽管王家家族是第一大仇家,但是常国柱是大队长,对全村所有村民都要负责任。
王家失火了,大队长没有一点行动,仇家会告你渎职。
常国柱不紧不慢地来到大队部,进入办公室,打开控制大喇叭的扩音器。
“村东王家失火了,大家赶紧去帮助救火!”
这句话,常国柱在大喇叭里连喊三遍。
注意常国柱的措辞,他没有说“全体社员”去救火,而是“大家”去救火。
大家,带有模糊性,也带有随意性。
而且,他挑明了,是王家失火。
王家,向来不得人心,过去仗着权势压制村民为王家服务,现在王家没有了权势,谁还愿意为王家服务。
常国柱在大喇叭里连喊三遍之后,就离开大队部,仍然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面无表情地向着村东王家走去。
沿途,常国柱注意到,除了王家家族的两个联盟家族冯家家族和吴家家族出动人员较多之外,其他人家,没有几个去救火的。
这正如他所料的一样。
多年来,王家家族横行霸道,几乎把村民们欺负遍了,这个家族掌权时,看似一呼百应,实际上那是出于惧怕。
现在,这个家族不掌权了,管不着了,谁还理他。
“王家家族着火了?哈哈,火烧大点吧,都烧死才好呢!”
常国柱到了现场,又嚷了几嗓子,看似去组织救火,实际上,他去看看情况。
果然是王拒倌家的房子着火了,而且大火烧得很凶,整个房顶都窜起冲天的烟火。
常国柱心里想道:“要是王拒倌烧死了,那就太好了!”
先前,常国柱得知钱福英和岳淑萍的哥哥谈成之后,高兴之余,他也在担心,要是王拒倌死活不同意离婚,钱福英和岳淑萍的哥哥是结不了婚的。
身为大队长,这点法律常识自然懂得。
常国柱貌似在组织救火,实际上在观察,看看王拒倌到底烧死没有。
此刻,王家家族和吴家家族、冯家家族的壮汉们,正在奋力救火。
特别是王家老祖,还真的有一套法术。
他站在王拒倌家房子对面的王树堂家的房顶上,手里拿着一把铜舀子,三比划两比划,那火势竟然真的就下去了。
然而,诡异的是,火势刚刚下去,三个家族的人纷纷为王家老祖叫好的时候,大火又呼呼响着重新燃烧起来。
王家老祖赶紧再拿着铜舀子比划,再次把火势压了下去。
王家老祖刚刚停止比划,那眼看就要熄灭的灰烬,呼的一声,又重新燃烧起来!
“娘的,真是邪门了!”
王家老祖骂了一句,赶紧继续比划。
火势压下去,重新起来,压下去,重新起来,如此反复五六次,才不再反复了。
然而,到这时候,整个房顶全部烧毁了,只剩下一个房架子了。
该烧的,全烧了,所以大火也就不用再重新起来了。
王家家族的几个壮汉冲进房架子,在灰烬中找到了王拒倌。
王拒倌被烧后的状态,用面目全非来形容,已经远远不够了。
整个身体已经成了完全彻底地糊炭了,而且身体缩小了百分之五十,简直像个小孩子的身体了。
吴家家族吴三赖子的大哥吴洪国号称“吴秀才”,他是老牌高中生,脑瓜灵活,诡计多端。
他先提出一个问题来:“这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王树宽道:“俺们也不知道啊,全家都在吃晚饭呢,拒倌家的房子就起火了!”
王树堂的老婆宋海棠接上道:“这火真的邪乎!事先一点动静也没有,突然就烧起来了,火苗子一下子就窜上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