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新任东郡太守曹操「字孟德」和一个刚刚认识的男子一起吃了饭,曹操吃饱之后,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子,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男子嘴里咀嚼着食物说道,“不认识曹孟德,肯定是间者。您明明是宦官的孙子,却将腐败的十常侍拉下了马,深受董仲颖的倚重,却将刀剑对准了他,在讨董联军时,您也亲自上战场,差点在荥阳之战丢了性命。”
“我就是一个疯子。”曹操自嘲的说道,“做了这么多,却什么都没改变。”诸侯起兵讨伐董卓,却让世上出现了更多的‘董卓’。曹操一边收拾,一边苦笑着说道:“等吃完饭,回家好好沐浴更衣吧,这套衣服最好也烧了,和我曹孟德一起吃饭,会沾上我的晦气,老天特别讨厌我曹操……”曹操说完,男子先生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你笑什么?”曹操问道。
“对不起。”男子说道,“我没想到,您会说出这样的话,害怕老天,就是太对不起您的名字了。”
“我的名字?”曹操听的云里雾里,这和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男子放下筷子,面带微笑,平静的说道:“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谓德操。在权利、私欲面前,也不会有邪念,就算对方人多势众,也不会屈服,天下万物,都不能动摇他的信念。”
“……”曹操沉吟良久,说道:“真令人惊讶,你喜欢荀子。”
“只是读过几次。”男子回答道。
“呵,真特别。”曹操说道,“这么乖巧,连这么陈腐的句子都背?”
男子笑了笑,然后用筷子夹起碗中的一块肉,说道:“陈腐的《荀子》里说过,老天无法操纵世人,大人一直失败,不是因为老天放弃了您,只是时机未到罢了。”说着,男子将肉块放到了曹操面前的空碗里面。
“什么?”曹操问道。
男子笑着说道:“多吃一点,才能做大事。”
“没错,能改变这天下的,不是老天,而是人,而我的主君袁本初只想拥有天下,不想改变天下,但是曹孟德你不一样!”
男子收拾着桌子上面的空碗,放回食盒之中,说道:“快点脱离袁本初吧,占领据点,召集兵马,减少税收,造福百姓,到了那时,如果您需要我,就算是给我一个空食盒让我饿着肚子,我也心甘情愿。”说完,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男子的话让曹操惊吓的汗流浃背,嘴里骂道:“这个疯子,袁本初的谋士,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吓死了,他居然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他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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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太师董卓「字仲颖」左拥右抱三四个宫女,谋士李儒「字文优」前来,告知董卓现在各路诸侯的最新消息。
董卓大笑道:“哈哈哈,不料孙坚一世枭雄,也难免死于非命,世事难料。江东一路兵马,常常让我忧心在怀,寝食难安,如今刘表替我除了心腹之患,岂不快哉?孙坚的儿子们,年岁几何?”
李儒笑着说道:“孙坚的长子孙策,年仅十七岁。”
“黄口小儿,不足为虑!”董卓说道,“现如今,郿坞建造的怎么样了?”
李儒说道:“已经按照太师吩咐竣工。”
董卓问道:“城有多高?厚薄如何?”
李儒回答道:“城垣高下、厚薄,如同长安城一般,二十五万民夫营造,储备的粮食足够二十年使用,彩玉、金帛、珍珠,不计其数。”
董卓十分欣喜,又问道:“好,花园如何?”
李儒答道:“亭台楼榭,曲径回廊,错落有致。”
董卓笑了笑,问道:“可有老夫所爱?”
李儒笑着说道:“已经为太师选调舞女乐伎八百多人。”
董卓大喜,赞叹道:“贤婿果然是大才,真乃管仲在世!哈哈哈!”董卓叫李儒靠近,在李儒耳边耳语道:“出行需有仪仗,才能显示出辅臣威仪。”
李儒悄声说道:“早已全部备齐,朝会巡行、仪仗,如同天子所用一般。”
董卓大喜过望,自此愈加骄横,自号‘尚父’,出行僭越使用天子仪仗,董卓封弟弟董旻为左将军、鄠侯,侄子董璜为侍中,总领禁军,董氏宗族,不论年龄长幼,全都封为列侯。
郿坞竣工,董卓宴请文武百官,文武百官都在郿坞横门等候,只见董卓使用天子仪仗前来。
司空张温「字伯慎」心中愠怒,骂道:“僭越天子仪仗,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司徒王允「字子师」急忙拦住张温,张温低头不语。
等董卓到来,王允说道:“王允与公卿百官,庆贺太师郿坞大功告成。”
“恭贺郿坞落成!”百官齐声贺道。
董卓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今天良辰吉日,老夫特请诸位同僚,来郿坞赴宴,今日又逢老夫寿诞,与列位同庆!”
董卓带着文武百官,进入郿坞,大摆宴席,歌儿舞女,演奏靡靡之音,一时间不知道董卓是太师,还是当朝天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董卓得意的说道:“诸公听了,先前翻盘的十八路逆贼,现如今已经是七零八落,四分五裂,反目成仇,自相残杀,江东孙坚丧于荆州刘表之手,东郡太守桥瑁被兖州刘岱所杀,韩馥丢失冀州自己也死在茅厕之中!袁绍,公孙瓒,也快要归顺老夫!尔等乃是朝廷旧臣,只要忠心不二,老夫可保你们荣华富贵!”
“谢太师盛德!”百官答道。
董卓说道:“既然是宴会,不可无酒肉,也不可无宴乐,老夫今日为各位准备了一出好戏,请各位赏玩!”
董卓喝退歌儿舞女,令西凉武士围成一个大圈,董卓义子温侯吕布「字奉先」手持方天画戟,带来一队数百人的军士。吕布来到董卓面前,说道:“义父,已经将北地降卒带到,献上杀生剑舞!”
北地降卒全都来到中心,董卓说道:“北地乃是化外之域,一向民风彪悍,你等可以一显身手,较量一番,只要杀死一个人,即刻提拔为校尉,听清楚了吗!”
北地降卒一听,都愣在原地,吕布将一把刀丢在地上,然后命人擂鼓助威,北地降卒有几人喊道:“老贼让我们自相残杀,逃出城去!”吕布一看,挥舞方天画戟,三下两下杀死闹事者,董卓大怒,让西凉武士将其余北地降卒带下阶去,闹事者枭首示众,挂在董卓身后,斩断手脚、挖去双眼、割掉鼻舌、油锅烹杀,凄厉的哀嚎响彻云霄,文武百官胆战心惊,董卓却是谈笑自若,西凉军卒用大瓮收集北地降卒的血液,接了慢慢一瓮,然后倒在中间酒坛之中,然后为每一位官员倒满一杯血酒,分发给众人。
董卓拿着装满血酒的酒樽,说道:“来来来,自迁都以来,还没和各位宴饮,今日老夫做东,诸位,请!”
文武公卿面如土色,但是又惧怕董卓,都颤颤巍巍的端起酒樽,正要饮的时候,一个军士交给吕布一封密信,吕布查阅完毕,立刻将书信交给董卓,然后吕布在董卓耳边轻语。董卓大怒,然后给了吕布一个眼色示意,吕布走到张温面前,一把拎起张温,张温心知肚明,一把甩开吕布,然后整理衣冠容表,挺着脊梁,走下大殿,吕布跟在张温之后,百官失色,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不多时,吕布回到大堂之中,旁边跟着一个随从,随从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面赫然是张温的首级,文武百官当时就吓得魂不附体,随后,吕布将张温首级丢入酒翁之中。
“各位不必惊慌。”董卓这才缓缓开口,“张温勾结袁术,图谋加害老夫,袁术派人送来书信,却错下给吾儿奉先那里,所以才杀了张温,各位又没有什么过错,不必惊慌。老夫受命于天,还有想要效仿张温的,定斩不赦!”文武百官,唯唯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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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拜见陛下……”皇帝刘协「字伯和」召见王允。刘协已经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但是听到一些消息,刘协辗转反侧,急忙召见王允。刘协见到王允,连忙问道:“王司徒,张司空果真被董卓杀了?”
王允说道:“太师说,司空勾结袁公路,要加害太师。”
刘协捶打床面,悲痛的说道:“司空是先帝老臣,忠勤可嘉,怎么会和外藩勾连?”
王允安抚刘协道:“死者不可复生,请陛下宽心吧……”
刘协指着王允骂道:“董卓滥杀大臣,你们就这样袖手旁观,这让朕能倚重何人?”
王允说道:“陛下自当珍重,老臣告退了……”说着,王允就要离开了。
“王司徒!”刘协叫住王允,“大奸弄权,朝政日非,你等先帝老臣,个个畏首畏尾,茫无成算,殊负朕的厚望啊!”
王允转过身来,跪在刘协面前,说道:“陛下,老臣忠心,可昭日月,只是一时苦无良策,如果贸然行事,老臣死节是小,只怕连累了陛下……”刘协也无可奈何,只能仰天长叹。
王允回到府上,想起宴会上董卓的种种暴行,不由得如芒在背,心惊肉跳,坐卧不安,但是又苦于不知道如何除掉董卓,便来到后花园散心,仰天垂泪,忽然后花园中传来悠扬的琴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渺渺,不绝如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