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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翎下山后,就循着记忆找到了陈母居住的茅屋。

茅屋很小,也就十几平米,比他和苏睿住的宿舍都不如。在茅屋的外围用竹子搭建了一个简单的围栏,就算是一个小院了。

小院内放了两个竹架,架子上用篾篮晒着一些草药,竹架旁还有一个水缸,此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程翎心中一酸,陈母显然过得不好,还需要采集药草来维持生计。不知不觉间,他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自己一生对他们亏欠良多,但愿不会因为他的死,太过伤心吧!可心中却是知道,俩老肯定会难过好一阵子的。

他在茅屋外驻足良久,才深吸口气,推开竹门,走了进屋。

一进入茅屋内,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程翎往内一看,只见一名容颜憔悴的妇人正半躺在榻上,不停的咳嗽。

他忙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问道:“你怎么样?怎么病得这么重!”虽然决定将她当成自己的母亲,但那声“娘!”一时间,却也喊不出口。

通过记忆,程翎知道一年前陈母在被逐出家族的时候,被几名长老打得重伤,一直都没恢复过来,原先的道行也大幅减弱,现在的她几与凡人无异!

“是凌儿回来了,娘没事,只是身子弱。吃饭了没?娘给你弄些吃的!”

妇人见到他,瞬间挤出一丝笑容,又挣扎着想起来去弄吃的。

程翎鼻头一酸,冲口就说道:“娘,孩儿不饿,你且躺着,我给你倒水喝。”他早看出了妇人嘴唇干裂,显然很久未喝水了。

“好,凌儿真乖,娘正口渴呢。”

程翎忙打量了下,发现床榻角落放着一个茶壶,他就拿了起来,一拎就知道其内空空如也,打开壶盖一看,甚是干燥,显是很久未有茶水了。

想不到妇人竟然连下榻烧水都困难了,他就拿起茶壶,走到小院,从水缸舀了点水就烧了起来。

片刻后,水就烧开了,家里也没有茶叶,他只能乘了一碗白水就端到妇人的面前。

妇人许是真的渴了,接过碗,也不管烫不烫,就喝了两口。喝完之后,好像真的缓和了些许,精神好了些。

“凌儿,你此次下山,却是为何?娘听说过几天宗门就要开山收徒,可不能懈怠,要努力成为正式弟子!”

程翎沉吟少许,决定还是直言相告,便说道:“娘,我不想再呆在宗门了,我们离开此地,寻找别的生计吧!”

妇人一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凌儿你是怎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娘,我都在宗门呆了一年了,连气感都没有,更别说领悟道法了。看来我不是修道的料子,还是安稳过完一辈子吧!”

妇人脸色大变,尖声叫到:“你不是我的凌儿,你到底是谁?我的凌儿不会说这等丧气的话,也没有这么清晰的条理!”

程翎顿时吓了一跳,这妇人的感觉好敏锐,可该怎么跟她说呢?直说肯定是不行的,说不准她还会认定是自己杀了陈凌,那就只能先将他稳住。

“不是的,娘!孩儿在宗门内,老是被别的弟子欺负,几天前还差点被打死,如今总算康复过来,就只想过安生的日子。你再看看,我就是凌儿啊!”

妇人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又摸了摸他身上,就叹了声,说道:“凌儿,娘知道。你在宗门肯定受了很大的委屈,以前你不说,但做娘的怎么会看不出你身上的伤。”

“娘本想让你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宗门的正式弟子,强大自身,也为娘讨回一个公道,可如今你却要轻易放弃。咳咳咳......!”

说完这段话,妇人好似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又剧烈的咳嗽起来,程翎看见,她的嘴角还沾着血丝!

“娘,没事!我们可以去寻找别的营生,孩儿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程翎忙抓住她的手,柔声抚慰道。

“罢了!娘这身体,怕是不行了...咳咳咳!凌儿,娘不许你离开,你一定要成为宗门的正式弟子,咳咳咳...。你答应我可好!”

程翎眼见得她咳得更加厉害,嘴角的鲜血不停的冒出,心中实在不忍,便说道:“好,孩儿答应娘,不离开宗门,娘你宽心,别再生气了。”

“这样的答应,娘不放心,你要立誓!”妇人瞪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程翎心中一乐,不就是发誓么,这都是骗人的玩意。地球上,哪个富二代在床上的誓言应验过?即便是自己,对着老婆发了誓,也照样有机会就出去偷腥。

他便说道:“好,我发誓,一定要努力成为无相剑宗的正式弟子!”

妇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样的誓言,毫无诚意,要像娘这般。咳咳咳......”

说完,她艰难的举起右手,大拇指和小拇指相合,中间三指朝天,念道:“我发誓,定要成为无相剑宗正式弟子,为程雪瑶讨回公道,如若不然,天诛地灭!”

程翎一怔,隐隐感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见她那颤抖的身体,憔悴的面容,心中实在不忍。也就学她那般,伸出右手大声说道:

“我发誓,定要成为无相剑宗正式弟子,为程雪瑶讨回公道,如若不然,天诛地灭!”

说完,他突然感觉好像隐隐听到了天上的雷音,冥冥中像是一条丝线将自己捆绑了起来。

妇人见他发完了誓言,终于倒回了床上,鲜血大口大口的吐出。

程翎吓了一跳,忙为她抚胸顺气。

她却将程翎的手挡在一旁,冷冷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不过既然你占据了我孩儿的身体,又发下了天道誓言,我们也算是两清了,你也不要再碰我!咳咳咳咳.....!”

“你......!你怎么知道?天道誓言又是什么?”

“嘿嘿~!天道誓言,谁...咳咳...也...无法...咳咳...违背!你...咳咳咳...注定要...为我...讨回...公道!”

妇人耗尽仅存的气力,将话说完,就闭上了双眼,阖然长逝!

程翎默默的看着她离世,心中也有些许伤感。最终还是被她发现,自己不是她的孩儿,还逼他发下了什么天道誓言。

不过程翎可完全不在乎,发誓这种玩意,他向来不信。不过既然她已离世,就好好将她安葬吧,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在小院里为她挖了一座坟墓,拿床板简易搭了一个棺椁,将妇人放了进去,又为他削了一块木牌,正踌躇写什么时。猛然想起她好像说过为程雪瑶讨回公道,应该就是妇人的名字了。

他便在木牌上写了程雪瑶之墓,儿陈凌叩上!

将木牌竖在坟前,就说道:“夫人,我虽然不是你的孩儿,但总算占了他的身体,就当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至于成为无相剑宗的正式弟子,我显然没这个机缘,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又躬身拜了三下,就转头朝外面走去。

可是待他朝无相剑宗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段,就听见天上隐隐的雷声响起。心中一惊,怎么回事?难道又要让我再魂穿一回?

他驻足望着天空,天上白云朵朵,蔚蓝一片,风平浪静的很,完全没有打雷下雨的征兆。便苦笑一声:看来自己是被雷给劈怕了。这么好的天气,哪来的雷声,肯定是幻觉!

给自己鼓了把劲,又朝前迈了几步。耳边又传来阵阵的轰鸣,好像随时就会有雷电击落下来。停下脚步,仰头望天,还是波澜不起。

他纳闷了,什么情况?我不动这雷声就不响,一朝前走,就隆隆作响!老天垂涎我的美色,又不好主动要求,就打算吸引我的注意力?

心中妄想了一阵,决定这次再不管发出的声响了。整了整衣冠,怒视前方,颤抖的双腿呈外八字蜿蜒前进,随时准备躲避落下的闪雷。

走了几步后,那雷声又开始响起,程翎埋头不理,继续前进!那雷声响却愈加急促,待又走了数十米后,“喀嚓!”一声,一条雷电打在他身前三尺之地。

尘土飞溅,鼻尖冒出一层细汗,那雷电打来的方向堪堪切过他的头皮。头巾已被打落,头发根根倒竖,实在是拉风无比!

娘嘞~!真的打下来了,还是赶紧回去避避风头。

他瞬间转身,就朝着无相剑宗的山脉跑去。跑了一会,猛然想起,既然动了就有雷声,怎么回宗门就听不见雷声了?

心中嘀咕了一阵,他决定试验一下,就停了下来,又朝离开的方向走去。果然,雷声再次响起。转身朝无相剑宗,天上没有丝毫声息。

这下,他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我靠,原来这天道誓言竟然这么灵光?他想开溜就响雷,回无相剑宗就没声息,难道真的要如誓言所说,成为无相剑宗的弟子,再为程雪瑶讨回公道,这样才能破解?

程翎再也忍耐不住,骂道:“我日他个姥姥,谁告诉我发誓只为欺骗小姑娘的,这他娘的还真的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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