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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宁哥接着说道:“当我从后窗中再向屋里张望之时,发现屋里的情形那时又已大变。见马光远始终也不愿归附,那胖瘦两人便开始动了杀机,他们对马光远说:‘既然马将军敬酒不吃,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就在这时,那个一直从旁观望的小雪鸽从床上却跳下地来,抬手就给了马光远两个嘴巴。

小雪鸽的这两下嘴巴,一时间把马光远打得愣在了那里,拿眼睛盯着小雪鸽,不知道这是何意,也不知道该当如何是好。就听那小雪鸽对他说:‘想你也是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怎地如此脓包没志气。刘豫大人看上了你,那是你命里的福分,定然前程似锦,你以为跟定了蔡太师,将来就一定能发达得起来么?’”

听到这里,在坐的诸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被马光远钟情着的这个小雪鸽,也是跟刘豫一伙儿的,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刘豫联合小雪鸽一块儿挖给他的坑。

莎宁哥道:“我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小雪鸽竟还是刘豫的堂妹。其实从一开始,但也不是小雪鸽有意地想要勾搭他,而确实是他被小雪鸽的容貌所吸引,被小雪鸽察觉之后,便跟他的堂哥将计就计,给马光远那蠢货下了这么个套子。”

诸将都想,这个刘豫果然了得,竟在蔡京那老家伙的府上也安插了他的人,这样一来,岂不是连朝廷里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尽在掌握之中了么?

张梦阳道:“莎姐姐,马光远被小雪鸽打了两个嘴巴,后来又怎样了?”

“还能怎么样,大英雄难过美人关呗,他答应小雪鸽,要改换门庭,从此唯刘豫的马首是瞻。小雪鸽也答应将来嫁给他做妾,但目前却是不能,因为他的堂哥把她安排在蔡府里面,还有些事情等待着她去做。但她对马光远发誓,今生今世非他不嫁,还又说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张梦阳笑道:“自古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一听这小雪鸽的名字,就像是个青楼出身的女子,这样的人的话,岂能信得?”

刚刚说完这话,他的心中突然一动,想道:“不对不对,我这话如今可说得偏了,师师也是青楼里的女子,他可不是和无情无义的人,可见凡事都有例外的,不可以一概论之。”

莎宁哥又道:“从这件事上,诸位元帅将军们可以见识到刘豫的手段。这个马光远算是较为幸运的,小雪鸽虽然给了他一个空头许诺,不过也使得他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有些人便是没他这般幸运了。赵家官儿的汴京皇城里有一个内侍省少监,因为不想受制于刘豫,且还图谋揭发刘豫的奸谋,便被刘豫串通了宫中的一个名叫钱多多的女史,暗下毒药给害死了。”

听到此处,张梦阳惊讶得叫出了声来:“什么,钱多多?”

听得他这一声叫,在坐的诸人全都用讶异的眼神看着他,包括莎宁哥在内,也在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他看,不知他因何如此惊诧。

张梦阳看着大家望将过来的眼神,口中“哦”了一声,然后解释说道:“在汴京的时候,我也曾听别人说起过这个人,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也是刘豫的人。这个钱多多很是贪财,近些年来,使用各种手段积累下来的银钱多达十数万两之多,可能刘豫也是看上了她贪财的这一脾性,然后不惜花费重金把她收买下的吧。”

同时他心中却也想道:“那女人可不仅仅只是贪财,她还贪淫得很呢,小爷我甚至还差点儿死在了他的手上呢。她那些银子的很大一部分,就是靠出卖小爷我的肉体获得的。只是那是小爷我人生中极不光彩的一页,不对你们诸位说知也罢。”

莎宁哥心想:“这臭小子,对宋国皇城里的事倒是比我懂得还多,也不知他这消息都是从哪儿得来的,确也不确。”

“莎姐姐,刘豫指使钱多多毒死了那个内侍省少监,所用的手法听起来与毒杀斡鲁叔叔的可有点儿类似了,我猜你是在怀疑,杀死斡鲁叔叔的这事儿,也一定是刘豫干的了?”

“不错,我的确是有此猜想。但想要完全锁定刘豫就是凶手,还要查出下毒之人是谁,所用的是哪种毒药来。”

拔离速道:“不管是不是刘豫干的,刘豫是个卑鄙阴险的小人那是绝无可疑的了。毕竟此人是他宋国的臣子,一旦查实清楚,我看直接就逼迫中原的赵家官儿把人交出来,给他来个碎尸万段就得了。”

莎宁哥缓缓地道:“就算查出是刘豫干的来,那咱们也得弄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与其杀了他,倒不如留着他,看他最后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相比于咱们来,这刘豫对中原的赵家官儿似乎更像是一个祸胎。俗话说敌国之患,邻国之福。我们和宋人虽未必是敌国,且还有着一纸兄弟之盟的约定,但赵家官儿的身边,始终有着不少的大臣想要把山前山后的十六州之地,尽皆收入他们的囊中。

再者说,咱们给他了燕京周围的几座城池,而由此迫他们支付了煌煌二亿两白银,别说是他们满朝文武,就连那赵家官儿本人,心里头或许也有着些不平之意。这些,都给南北两国的将来埋下了不少的变数。所以我说,留下刘豫这么个祸胎,或许于咱们将来会有些用处的。”

听到这里,粘罕和娄室都是击节赞叹道:“莎提点深谋远虑,所言极是!”

娄室道:“咱们只需暗中观察,提防着刘豫那厮莫要使什么对咱大金国不利的阴招便是,至于他接下来还会有何动作,咱们就·静观其变。至于给斡鲁叔叔报仇之事,倒也不必急在一时。汉人们不是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

粘罕也说:“嗯,相信斡鲁叔叔在天之灵,也会理解咱们的一番苦衷的。”

莎宁哥笑道:“虽说斡鲁叔叔之死,我把一大半都怀疑在刘豫身上,可咱们目前毕竟还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这样吧,我立马就带领着海东青提控司的一众孩儿们,到东边的滦州去一趟,务必要将斡鲁叔叔的死因查他个明明白白。”

这时候,一名侍卫进来报道:“启禀元帅,撒鲁浑将军遣人来报,说有重大军情禀报。”

粘罕一抬手说道:“让他进来。”

很快,一员偏将打扮之人便迈步走上了厅堂,冲着上面一抱拳说道:“末将沃土海,见过元帅,见过列位将军。”

粘罕站起身来问道:“可有消息了么?”

沃土海道:“元帅,阿果自香草谷逃出来后,一路向西而去,打算奔逃至天德军,然后自牟那山避入西夏去。被我军一阵截杀之后,现今已折而向南,朝着与宋国接壤的朔州与应州方向逃窜去了。撒鲁浑与阿里剌两将军已身率三千人马追袭而去。”

娄室听了沃土海的话,拿手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拍,腾地站起身来说道:“这老小子逃亡西夏不成,这是要改道去大宋避难的架势啊。”然后回过头来对粘罕道:“元帅,我这就去点齐五千人马,由此向南截杀这老小子一阵,务必要将这老狗生擒活捉,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粘罕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但务须要小心在意,阿果的御营亲军虽说在香草谷一战几乎损失殆尽,但耶律护思手下尚有数万兵马,未曾受到一些儿损失。虽然耶律护思号称五万大军,难免不尽其实,但两万多人怎么说也还是有的。”

娄室应道:“这个我理会得。我此行目的只在要活捉阿果,至于耶律护思么,尽量避开他也就是了。只要是拿住了阿果,护思的那几万兵马也就了不战而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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