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张子云想出如何应对,小七已经吩咐虫虫动了手。
旁边的机械虫如同银色的流水分成几股流进了那些武器所在的地方。
“啊啊啊,这是星云设计的机械虫?它们真的可以自我进化了?”
那个捉摸不定的声音显露出巨大的震惊,以至于他在外围的武器都被破坏也没有放在心上。
坐在小七肩头的虫虫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道:“星云?我好像知道这个名字,那是很久以前一个程序里烙印的标记,后来我觉得这个程序不好,我就慢慢把这程序删除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情绪有了很大的波动,甚至声音带动的空气都嗡嗡作响:“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难道我的路真的走错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可是帝国大学最伟大的科学家,我现在的样子早就证明我才是最早成功的。”
随着声音越来越语无伦次,大厅里出现了一个人类的全息影像,那是一个斯文的年轻人样子,不过此刻他却有些癫狂,面容也有些扭曲。
张子云看着这个情况,感觉有些熟悉,略一思考也就有了答案。
“这位先生,未来从来就不是只有一条道路,你为什么会纠结于这无关紧要的胜负呢?难道你的道路走到了死胡同?”
那个全息影像如遭雷击,停止了歇斯底里,神情落寞的说道:“是啊,死胡同。未来虽然不止一条道路,但是每条错误的道路上总会铺满尸体,也许我就是那个无关紧要的尸体吧。”
“你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吗?科技的发展不只需要成功的赞美,也需要失败的教训,人类的发展不止需要成功的英雄,更需要失败的勇士。”
那人露出了一丝欣慰:“谢谢你年轻人,也许我被束缚在数据中太久了,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思维方式了,是你让我又找回一些做人的感觉。
故事嘛,那是一个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叫月君,我和星云被称为帝国大学的双子星,但是我们的科学理念却截然不同。
我们的时代,人类的发展进入了瓶颈,面对族群的前途和即将到来的试炼,我们就像陷入泥潭里的野兽,拼命的想要打破命运的枷锁,于是各类疯狂的念头开始迸发。
我认为人类发展的最大枷锁就是人类的欲望,我们需要放弃那些无用的欲望,拥抱纯粹的生命形式。
而星云却认为欲望才是人类发展的动力,只不过有一些欲望会形成内耗而已,但是不能因噎废食。
正好那时候帝国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试炼建造了这个造船厂,举全帝国之力供给研究。
我和星云也如愿以偿的进入了造船厂,开始了各自的研究,由于我有背后家族的支持,所以我获得了这个最好的实验室,而且也得到了帝国的全力支持。
而作为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星云只能在一个普通的实验室里开始自己的研究,虽然他的名头与我不相上下,但这就是人类社会的劣根性,也是我极力想要破除的东西。
财富、地位、美色等等,人类的欲望也太多、太复杂了,人类的一生都在这些欲望中内耗,可以说人类社会九成以上的精力都浪费在这些无用功上了。
只有剔除这些人类精神上的毒瘤才能让人类飞跃,虽然那时候也许我们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但是星云总认为我太极端了,他认为有些东西不能简单的丢弃。
可笑吧,享受特权的我总想打破特权,被特权压迫的星云居然会为特权说话。
星云认为人类停滞不前的原因不是简单的问题,而是一个复杂的人类个体和社会性的问题,于是他设计了机械虫这个社会性数字生命,希望通过机械虫的快速迭代寻找到解决人类社会弊病的办法,并且通过机械虫这种另类的生命形式为人类科技发展寻找一条不同的道路。
在我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主机的时候我认为我已经成功了,那时星云的机械虫却还只是一些只知道啃噬金属的小虫子。
唉,可是文明的发展从来都是一场长跑,而不是短跑,虽然我前期占尽优势,可是越到后期我却越来越力不从心了,直到叛军攻破了造船厂,我已经没有了引领人类文明的雄心壮志,最后只能变成了一个看门狗。
我把自己数据化,这剔除了那些无用的欲望,但是也大大的削弱了我的创造性,上千年了,我和最初的梦想还是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我早就厌倦了,你明白吗?一千年啊,每天都是相似的日子,如果我还是人类的话,也许早就疯了。
今天也许我就可以解脱了,看到这些机械虫,我就知道我已经失败了,但是我很欣慰,至少老朋友的路子似乎走对了。
虽然你们也是入侵者,但是因为你们给我带来好消息,我也就不再为难你们了,不过对面那个叛军的疯子可不会让你们好受的。
我也该歇歇了,如果能够找老朋友喝一杯就更好了…”
【警报!警报!主机自毁程序启动!】
月君的全息影像渐渐淡化,地板下传来尖锐的警报声,然后一缕缕青烟从地板下升起,紧接着整个实验室的装置都安静了下来,强磁场装置也停止了工作。
张正明崇拜的看向张子云,大拍马屁:“叔,你这也太厉害了,嘴遁之术无敌啊,三言两语就说死了大boss,你这比诸葛亮都牛啊。”
张子云斜了张正明一眼:“什么嘴遁之术,你看不出这个月君已经不正常了吗?之前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知道怎么拿捏他,把自己数据化的人的执念就是他们的软肋,而且他们大多精神会出问题,可能是因为技术不成熟吧。”
虽然拿下了实验室,但是张子云却连根毛都没得到,主机程序的自毁让所有的数据都烟消云散了,而月君的研究都存储在主机里,所以张子云这一趟干了个寂寞。
正在张子云哀叹命苦的时候,实验室的另一面通向另一座高楼的走廊里却传来了令人战栗的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