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过去，沈安总算适应了零四的人形，现在跟他贴贴，她倒是没那么羞耻了。
可是他理所当然的占据了她半边床，起床睡前都要亲她一口表示感谢。
而且，还不喜欢穿衣服。
洗澡也非要她帮忙，死皮赖脸要跟她一起。
幸亏这段时间沈安接了很多兼职，在家的时间不多，不然她敢肯定，自己一定抵不住这种诱惑。
她想吃他。
这家伙，顶着一张最无辜的脸，干的全是勾人犯罪的事。
“走了，好好看家。”
手指探进他敞开的领口，在零四胸口恋恋不舍的捏了最后一把，沈安拍了拍他，嘱托道。
有点硬。
抽手时，手腕被零四一把握住：
“主人这次要去多久？”
“不出意外的话，十几天我就回来了，你在家要乖乖的。”
熟练的从零四胸口摸上他的脸，沈安又在心底默默赞叹了一声：
真帅啊。
千万别给她惹出什么麻烦。
最近，零四想出门的心思越来越藏不住了。
沈安真的很怕他被人发现抓起来，这次出门，她本想直接给他断电塞箱子，却又有点下不去手。
不知不觉中，她早就把他当成了有生命的朋友来看，自然会在乎他的想法。
沈安并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毕竟零四真的很乖，也比绝大多数的人友善多了。
想着，零四的手掌已经向上，扣紧了她的手指，握紧。
“带我一起好不好，主人，我不想一个人看家，我会害怕的，别留下我一个，求求你了主人。”
撒娇语气委屈巴巴的，让沈安心颤了颤。
他太会卖惨了。
“宝贝，你这个身体过不了安检。”
用颇为遗憾的语气阐述这个事实，沈安的脸上却有点幸灾乐祸，摸了摸他的头：
“去卢加索要上飞机的，我也很想带你，可你只能在家了～”
零四的眼睛瞬间暗淡了下去。
转身往角落里一蹲，他闷头不说话，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低声嘟囔着：
“知道了主人，主人快走吧，别误了航班，不用在意我，反正我只是个机器而已，一个人也没什么的……”
还怪可怜的。
猜到他会来这一出，拉开门，沈安还是走了出去。
迈出几步后，她又折返了回来。
拉开门，零四正急忙忙往自己身上套衣服，靠在门上，她挑眉，饶有兴趣的问他：
“去哪？”
沈安第一次在机器人脸上看到了心虚。
衣服换了一半，零四抿唇说不出一句话，见沈安已经发现，再开口，只有撒娇和道歉：
“主人，我不想自己在家……对不起……我不该想着偷偷溜出去。”
他知道她不会真的怪他。
她就知道他要作妖。
要不是前几天沈安觉得不对，留心了一下自己的背后，还真不知道。
零四竟然敢偷偷跟着她出门。
“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说着责备的话，沈安表情却一点也不严肃，其实她也觉得整天把零四困在家里有些残忍。
轻叹一声，见他头都要埋到地上，沈安拉了拉他的手。
“算了，这么想跟着，走吧。”
抬起头的零四眼睛都亮了：
“主人真的同意带我去吗？”
“不带你也会想方设法跟踪我吧，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要是被人发现，你要被报废的。”
一边数落着他，沈安抬手帮零四穿好了衣服。
*
经过四天三夜的海上航行，他们抵达了地中海沿岸的卢加索。
沈安来这里做一个修复工作，顺便探望一位故人。
怕零四闹出什么麻烦，她以助手的名义，将他寸步不离带在身边。
傍晚，完成工作的二人并肩走在沿海的小道上。
空气里蔓延着花香，卢加索不愧是有名的旅游胜地，尤其是爱情岛，每年都有很多情侣来打卡。
没走几步，沈安就能看到一对手拉手散步的恋人。
可未免也太多了。
当遇上第二十三对在他们身边旁若无人拥吻的情侣后，沈安忍无可忍的加快了脚步。
好不容易跟她出来一次，零四很喜欢观察和模仿路人的行为，像个好奇宝宝问她各种问题。
沈安怕他会问自己那些人在干嘛。
更怕他拉着自己实践。
好在她三令五申后，在外零四已经收敛了很多，换作来的第一天，见到这副情景，恐怕他会拉着她在人家身边直勾勾盯着看。
心有点乱，没注意到的沈安迎面撞上了一个女孩。
黑黑皮肤，睫毛长而卷，那女孩举着一大把盛开的玫瑰，嘴里说的是她听不懂的话。
身边，零四贴心的翻译：
“她在问你：漂亮姐姐，要不要买朵花。”
沈安还没点头，零四早已经在女孩面前蹲了下来，用流利的意大利话跟她交流了起来。
沈安只见那女孩又手舞足蹈，激动的说了什么，点头转身跑开了。
“她又说什么了？”
零四笑而不语。
很快，女孩和一个跟她差不多的男孩，把满满一筐玫瑰放到了沈安面前。
而零四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小叠现金递给了她。
等沈安反应过来，两个孩子已经跑远了，站在极具地中海特色的楼梯上，在花丛里跟他们招手笑着喊了什么。
沈安冲他们挥了挥手，二人跑远了。
回头，她冷下脸质问零四：
“你哪来的钱？”
而后，她眼见着面前小机器人的神情呆滞了下去，沈安没忍住轻轻踢了他一脚。
装卡是吧！
装作没有听到沈安的质问，他满脸无辜的抽出几朵开到最盛的玫瑰，握成一小束递给她。
微风将香气吹开，在沈安鼻尖萦绕。
那朵玫瑰花瓣还沾着露水，夕阳下依旧鲜艳欲滴。
这还是沈安第一次收到花。
垂下眼眸，最终，她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回去再跟你算账。”
看沈安假装生气的哼了一声，零四只是笑，几乎不费力的单手将一整筐玫瑰拎起，又自作主张的牵住了她的手。
沈安没躲。
一对对情侣与他们擦肩而过。
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每走一步，她都能听到自己胸膛里愈演愈烈的心跳声。
交握的手心出了汗，沈安本想松开手，手掌张开的一瞬间，又被趁虚而入，与他十指紧扣。
喉咙滚动，沈安有些没话找话，也是好奇的问他：
“对了，刚才那两个孩子最后说的是什么。”
握着她，零四想了想，突然笑了一下：
“她说，姐姐，情人节快乐。”
今天是……情人节？
愣了一下，身边，零四又问她：
“沈安，什么是情人节？我们要做什么？”
停下脚步后，零四突然很认真的看向她，亮晶晶的眼眸藏在玫瑰后面，让沈安有点看不出，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逗她。
“……不知道。”
可她脸红了。
别过眼后，零四反而俯身靠近，沈安将那束玫瑰又往上举了举，试图挡住他那样灼热的目光。
充满磁性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畔响起，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沈安，他们也是在互相表达感谢吗？”
在外面沈安不让他喊主人，但零四突然直呼自己的名字，她突然有些不适应。
抬眸，眼前，不远处一对明显在热恋中的小情侣在海边吻的难舍难分。
睫毛颤了颤，像谎话被戳穿的孩子，她红着脸慌张别过眼，隔着玫瑰与零四鼻尖相蹭。
心跳漏了一拍，所有的声音在沈安耳中清晰可闻：
“他们的谢意一定很深，我也想那样感谢主人。”
按下二人之间的玫瑰，零四吻了上来。
冰凉的唇贴上来，沈安大脑一瞬间宕了机，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往后躲了躲，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无师自通，逐渐深入。
机器人的学习速度快到可怕。
喘息着推开零四，沈安的脸比手中的玫瑰还要红，唇瓣被他吻的有些麻，张了张嘴，她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明明没喝酒，沈安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被牵住手回到酒店，她的脚步还是虚浮的，房间不知什么时候被布置的十分浪漫，迟疑的沈安被他一把拉进了房间。
“什么情况，也是你……”
他到底哪里来的钱，不会是自己放权限给他，花了她的小金库吧！
零四极快的摇了摇头否认：
“不是我干的，主人，我什么都没做。”
乖巧的模样，让沈安没办法质疑。
或许因为他们定的高级套房吧，情人节酒店有意布置的。
她正想着，零四又凑了上来。
“主人，刚才还没谢完。”
他还想亲。
想的美。
连忙将零四推开，沈安慌慌张张抓起毛巾进了浴室：
“我去洗澡，你点晚餐。”
其实，今天沈安的心情算不上好。
吃过晚饭后，她握着一瓶红酒，坐在海景阳台，望着茫茫海面。
死亡是个沉重的词汇。
尤其是身边之人的死亡，往往让人感触颇深。
沈安曾有一位相识之人，就死在几年前的今天，骨灰被她亲手撒入河流，汇进眼前这片大海。
那人甚至算不上她的朋友，她也没多想为她哀悼。
可想起那段日子和最后的结果，想起那个人曾说过的那些话，沈安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真的醉了。
零四趴在阳台上，看着她轻声问：
“主人在想谁？”
垂眸看了零四一眼，沈安仰头又灌了口酒，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
“也不知道云舟哥现在在做什么。”
肉眼可见的，小机器人的脸僵了一瞬，很快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僵硬的试图扯开话题：
“主人累不累，我帮你按摩吧。”
这家伙，心思不会真的不纯吧。
沈安有些后悔之前她回答他那些傻傻的问题回答到烦，直接放权限给他，让零四有不懂的问题直接自己上网搜了。
网络世界很复杂，而他好像学坏了。
机器人哪哪都好，按摩手法很到位。
被他捏着腿，沈安的心情莫名放松了下来，随手打开的电视频道里，正放着应景的不知什么名字的爱情电影。
上面也在过情人节。
沈安也懒得换，跟零四一起看着屏幕上那二人牵手，靠近，接吻，上……
换台，还是差不多的剧情。
“啪”的一声，沈安关掉了电视。
这怎么都是限制片！
零四的手越来越往上，等到那只手落在大腿上，沈安又猛地弹了起来。
零四跪坐在地上，抬头看她：
“弄疼你了吗，主人。”
大方敞开的领口，从她这个角度看下去，线条一览无余，合身的西裤包裹着修长挺翘的腿臀。
秀色可餐。
指腹轻轻揉着沈安的大腿，他又道：
“主人，我们还没一起过完这个情人节。”
他指的是电视里刚才放的情景，沈安很确定。
无奈扶额，她试图解释：
“我们不过情人节……”
将他放肆又安分的手往下拉了拉，沈安觉得燥热，眼前也晕乎乎的，话几乎说不完整。
气氛不太对。
零四的声音温柔，沙沙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是恋人。”
本以为这样就能打消零四的念头，结果他天真的看着她问的很认真：
“可是主人，电视上说互相喜欢就能成为恋人，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主人，我们为什么不是恋人？”
“因为……”
他的脸越来越近。
“成为恋人之前需要表白……”
“我喜欢你，主人，我想和你做恋人。”
零四的话紧跟着说了出来。
机器人怎么可能懂得什么是喜欢……
想到这，沈安的心脏莫名紧了紧，可眼前那双眼睛实在太让人迷醉，抬手捂住零四的眼睛，她不敢看他。
“别胡说……我……”
“我爱你，主人，我也想有资格对你说，情人节快乐，主人。”
认真的直球没办法不让沈安心动。
她还想劝自己冷静，把这当成AI程序不成熟下的错乱，可明知如此，最后，沈安的心却还是跳的飞快。
零四开始主动解自己的衣服：“主人，我当备胎也行，我身体很好，很懂事的，就算你想再跟别人谈恋爱我也不会纠缠着要上位，今晚你先考虑考虑我好不好……”
情人节又不是一定要做！
小绿茶。
他果然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夜，沈安没克制住，主动吻上了他。
……
将零四打造成这副模样，赋予他智慧，人形，甚至……生命，直至此刻，沈安从来没有后悔过。
哪怕为它倾家荡产，她也心甘情愿。
保送大学，专业之路一路开绿灯，沈安的一切成就，似乎都是因为她正巧在“天才”纪云舟的光环下。
羡慕，嫉妒，赞叹，非议。
越往前走，沈安便越觉得麻木。
她开始看不清眼前的路，自知从来没有进去过纪云舟的世界，似乎也早已经与纪云舟越来越远。
是零四的出现，陪伴沈安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难熬的夜。
至少在此刻，零四是沈安所能找到的，唯一的，继续努力生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对她而言，他当然不只是个机器。
“傻机器人，我也爱你，我永远爱你。”
这句话，沈安是在第二天早上，抱着失电而休眠的零四说出口的。
她以为他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