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雪识破了何莲的意图,连忙缩手,将拿在手上的文件往自己身上偏了偏,没有让何莲得手。
这一举动,瞬间令何莲炸了毛:“都说了你不能看文件,也无权动它,你却偏偏反其道而行,是听不懂人话吗!识相一点的,就赶紧将它给我!”
耐着性子,她与杜清雪讲道理,长篇大论,将事情的严重性分析给杜清雪娓娓道来,她本以为杜清雪会听进去,随即一脸歉疚主动放下文件不再翻看,亦或是,识趣一些地把文件交与她。
但,杜清雪却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费尽口舌,却依然从杜清雪身上讨不了半点好处。
并且,杜清雪就像是与她唱反调一样,不依照她的设定来,丝毫没有大喊大叫,没有气得跳起脚来,没有张口大声辱骂她,从而出尽丑相,越显不堪,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反之,杜清雪从头到尾都极为平静,睿智,身子挺直,泰然自若,就算与一贯混迹在商场上的她对峙,气势都不逊色于她。
纵是,杜清雪此刻抬着头,面带怒色,却不疾不徐,不慌不乱,尚有的理智仍在,与她争锋相对,却不落于下风。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杜清雪已出乎了她的预料。
“我做的事,我自有分寸,真出了事,我自会承担,绝不推脱。”杜清雪嗓音微冷,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还有,这文件如你所说一般重要,非该项目相关人员一律不得翻看,而恰好,我是个例外。”
“江氏集团的文件无论重要与否,只要我愿意,我都有权翻看。”
“景琛,从不对我设防。”
杜清雪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字里行间蕴含着满满的自信,裹挟着一股不由分说的坚定,江景琛对她不曾设防,自重生那一瞬间她就深刻感受到了。
若不然,上一辈子的江景琛就不会年纪轻轻便死了,江氏集团也不会在顷刻间就迅速倾颓,虎视眈眈的宋云杰与杜月笙更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就坐享其成而掌控江氏集团。
都是她的错。
是她辜负了江景琛的信任。
这一辈子,推倒重来,她改过自新,一切都会不一样,但一样不变的是,江景琛仍旧对她不设防,仍旧深深爱着她,仍旧纵容她胡闹,仍旧默默疼她呵护着她。
这一辈子,让她午夜梦回都要惦念的人,就是江景琛了。
杜清雪郑重其事,拿着文件的手紧了紧。
“哼,痴人说梦!”何莲怒言道:“就凭你?也配吗!你够资格吗?!”
不过就是个任性惯了的千金大小姐,飞扬跋扈,蛮横粗鄙,除了有几分姿色之外一无是处。
连江氏集团员工都不是。
能与江景琛有点交集就是杜清雪最大的可取之处了,哪里配得上江景琛,又哪里够资格翻看江氏集团的重要文件。
即使今日的杜清雪不同以往,多些冷静,沉稳,聪慧,可本性难改,她不会因此而高看杜清雪几分,就当前来看,杜清雪的娇纵任性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何莲气恼的同时,又不免对杜清雪鄙夷不屑。
为了磨练自己,何莲从何氏集团底层做起,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可她性子坚韧,倔强,也好强,摆在面前的一道道难关她全都一一挺了过来,步步往上攀爬,成为何氏集团举足轻重的人。
自打取得一番成就而成为人上人,业务能力强,又有何氏千金这一身份傍身,何莲受到很多人巴结,讨好,谄媚,很少再有人不知死活地跟她对着干,她秉着一身傲气一身清骨,端着高高的姿态视人,自成风雅。
最近,她应聘到江氏集团,一切都是好的开始,工作上没出一点差错,都很顺利,只江景琛对她是一向的冷漠,疏离,但都不要紧,她有信心拿下江景琛。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占据天时地利的优势,江景琛迟早都是她的男人。
她可不允许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单单是杜清雪与她短兵相接,冷芒相向,何莲愤愤然,不觉然间,她接连质问杜清雪的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调,尖锐,又刺耳,她面目有些狰狞,羞愤。
居然被一个一无是处的杜清雪几番呛着了,何莲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管好自己就可以了,不需要你来管我,左右,你也不是我什么人,而且,我的事,你管不着,也管不了。”
杜清雪冷然,何莲尖细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一般,近在耳畔,令她微微不悦。
“这儿可不是你家,由不得你任性!”拿不到至关重要的文件,何莲冷嗤着道。
何莲一声声质问她,耻笑讥嘲,咄咄逼人,活像看了个文件后的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一般,需严刑逼供,只差屈打成招,画押坐牢。
杜清雪再好的耐性已一点点耗尽,再好的脾气都一点点被磨灭殆尽,她一下子就被何莲激怒了:“是,在这儿,我就是任性!任由着自己的喜好胡来,做我想做的事,不说仅仅只是看份文件而已,只要是我想看,所有的文件我都能看。”
“我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了我,而你,更不行!”
“再有,我郑重警告你,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别一再来激怒我,否则,我下一次动的可不止是手上的这一份文件,而是你这个人了!”
枫城人才辈出,能力出众的人从来都不在少数,而青年才俊挤破脑袋都想进入独占鳌头的江氏集团,秘书一职,有男有女,不愁没人填补不了何莲这一秘书的空缺。
她相信,她的话,江景琛会听。
不过是动个人而已,江景琛没理由拒绝。
何莲怒容一沉,身子微颤,一口怒火在胸口郁积,熊熊燃烧,火势旺盛,火光冲天,活了二十余年,她不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看轻过,却从来没有这么感觉到耻辱!
“区区一个空有美貌空有清誉百无一是的你也想动我?呵,这不只是荒谬,还简直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