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宁在一旁认真的听着,林婉婷说到这,略微的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苦笑一声,继续述说着,
“所有的事情到这里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干他们这种活出事故也是有可能的,但奇怪就奇怪在他们连我丈夫的尸体都没给我,我们都讲究一个人死了要埋在自己故乡,于是我便去找给我送钱的人去讨要。
但最后就是他也是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甚至还派人将我赶了出来。
回到家后我虽说是感觉到不对劲,但也说不出来,便也打算就此作罢了。
但直到某天夜里,我来准备休息之时,脑海中突然想起来上次丈夫回家坐在床上敲床面的场景。
连忙便掀开被子在下面翻找了起来,果不其然,就在床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暗格,而在着暗格之内,我便找出了这个包裹。”
林婉婷说着,便伸手拿起一旁的包裹递给王权宁。
王权宁定眼看去,这正是林婉婷将其视为珍宝护在胸前的那个行李袋,“这里面的东西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正是如此,我这才会四处报官,四处碰壁,四处被驱赶、警告,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林婉婷伤心的说着,嘴角处泛起一丝苦笑,“公子还是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帮忙吧,毕竟这里面涉及的人......”
听着林婉婷的述说,王权宁也是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事情不太对劲,她丈夫若是正常死亡的,为什么会连尸体都不给他,若不是正常死亡,那这里面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盯着林婉婷递过来的包裹,王权宁伸出双手,稳稳的接了过来。
初入手时,王权宁便感觉到手臂微微向下一沉,就好像这包裹里面装着的是一块石头般。
将其轻轻的放在地上,缓缓打开,而后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倒映在王权宁眼中,将王权宁看的也是微微一愣。
这......是一块长状的、约莫两个拳头拼接在一起大小的石头,一块泛着淡淡金黄颜色的石头。
“这是......”王权宁惊讶的开口,心中有了一丝猜测,石头旁,一封书信随之浮现出来。
书信是被拆开过的,很显然是林婉婷已经提前看过了,但却保存的极为完好,甚至说哪怕是林婉婷身上穿的那身衣服都已经破破烂烂了,这书信上还是一尘不染。
王权宁伸出右手,轻轻取出信封内的信件,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铺满整张纸的小字,字迹略显豪放、潦草,并不是十分工整,王权宁猜测这应该是她丈夫所写。
毕竟就从字迹上来看倒也符合这么一个读过几年书的工头形象。
抛开字迹不谈,王权宁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起初虽没有说如一目十行那般迅速,但也看的比较快,但越是看到后面,速度就越是缓慢。
王权宁的表情也是逐渐凝重了起来,眉头间都是微微皱起。
一直到约莫一刻钟后,王权宁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信件,是的,就是这么一张纸上面的内容王权宁整整看了快一刻钟,这种情况,甚至在王权宁查看军报时都极少的出现。
王权宁将手中信件轻轻折叠起来,重新装回信封之中,一双眸子也是缓缓闭上,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信件中的内容。
一旁的林婉婷见王权宁如此状态,也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尽管她猜到了结局大概率就是如此,但一股悲凉之感还是在她心中止不住的生出。
“算了,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那些人物、势力不说是在这贝州,哪怕就是在整个唐朝,敢得罪的人恐怕都是极少的。”想着这些,林婉婷忍不住扭头看了眼那敞开着的窗户,一股死志在心中逐渐开始升腾。
但她又想到了那正在房间中熟睡的两个儿子,那般刚下定决心的心又不禁柔软了下来,只得无声抽泣,仿佛要将这满满的悲凉都发泄出来。
而此时的王权宁脑海中依旧还是不断整理着信件上的内容,根据信件上面所说,此刻王权宁身旁包裹中,泛着金黄色彩的石头,是朱有为从金矿当中偷偷带出来的。
而朱有为他们这些人的工作,与别的工作不同,他们是被拉去开矿了,开金矿。
根据信件上所说,金矿就在贝州城西南方向约莫八十来公里处的一座山上,正是荒郊野岭、人迹罕至之地。
起初他们这些人过去时各方面都还不错,合理的休息、专人往家里送口信、以及比平常要出不少的工钱,大家也都干的比较满意。
但后来这些待遇不断的缩减,而且每天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渐渐开始有人受不了了,提出不干了要回家。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顿毒打,而且周围也开始出现一个个手持棍棒甚至是刀剑的人将他们包围起来,这时工人们也是都发现了不对劲,但面对着此种情也是唯有忍气吞声。
之后便是无休止的干活,没日没夜的开矿,他们就仿佛机器一般不分昼夜的运作着,直到最后累死了好几个人,朱有为因为是这些人的头,这才借着给他们家人报丧的机会出来了一趟。
这些就是信件上面前大半部分的内容,而信件的后半部分,王权宁格外注意到了几句话。
在那上面朱有为写道,有一次矿里面去了很多人,他看着那些人好像是官府的人,特别是其中一人的体型格外胖,他以前在刺史府旁边做工的时候发明还见过这个人。
他还隐约间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这是大人吩咐的,要赶紧送去崔家”这些话。
要知道崔家在他们这个地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听到“崔家”两个字,朱有为便吓得连忙走开了。
这些,就是整个信件上面的内容。
跟崔家扯上了关系,哪怕就是王权宁也不敢随意行动,在脑海中不断考虑着。
突然,他眼中光芒大盛,喃喃自语,“西南方向,那不就是自己来时的方向吗,而要是估摸着距离八十公里,那似乎正是自己迷路的那块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