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不用担心,我等是奉命前来救你们的,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便会派人护送你们回贝州。”将军上前几步,走到这些工人身前安抚着。
看着这一个个骨瘦如柴、面态苍老的工人,将军也忍不住轻轻叹息几声,尽管他也是从战乱年代走过来的人,但就算是在那时,如此惨状也并不多见。
“回贝州?将军刚才说的是送我们回贝州吗?”一名有着点点白发的“老者”带着激动的、不敢相信的语气确定着。
“是的,送你们回贝州,你们自由了。”
将军宏大的声音回荡在工人们的耳边,使其都有点呆滞了般,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着,“自由了,自由了。”
“我们自由了。”声音越来越大,而后又骤然变小,变成了带着一丝轻微的抽泣声。
等将军再扭头看去,那一个个工人脸上已布满泪痕,双眼也是红润了起来。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很难想象一群大老爷们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是个场景。
这一幕,给那位将军,给周围守护着的士兵心中都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这就像他们前几年四处征战一样,在外一呆就是半年、一年的,也会时常想念自己远在故乡的父母、妻儿,有时候也会在某个睡不着的夜晚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
“来人,将咱们的行军干粮留下一部分,剩下的都分给这些工人吃了。”将军吩咐道。
随后便往工人们正在开采的矿脉中走去了。
可能是由于开采时间并不太久,也可能是因为工人的数量不够多的原因,这个矿洞还并不大,将军在周围四处瞄了一圈,随意找了几处不同的地方抠了一些石头出来。
这些石头在洞中看时颜色并不太明显,但一走出矿洞便能看到这些石头基本上都是呈现金褐相间的颜色,有的金色面积占的多,也有的少,形态不一。
“来人,留下一队人马在此守候,其余所有人,带着那些守卫、工人和这些石头随我回贝州城。”
贝州城。
此时的赵德信虽说还是名义上的贝州刺史,但其因为阻拦招抚计划的进行,现在已经被关在家中,算是停职反省了。
整个刺史府和供官员暂时居住的驿馆都被周继武带过来的军队接管,几步一岗,极为的严格。
驿馆内。
“将军,事情已办妥。”那位刚从贝州城外回来的小将恭敬的开口,“那些负责看守的守卫已全部关进大牢,工人以及将军需要的矿石全部都在外面的院内。”
“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王权宁点头,“魏大人,咱们一起去看看。”说完便带头往门外的院中走去。
院内,那群工人正直挺挺的站在一旁,心中颤颤巍巍的低着头不敢乱看。
在刚进入这里时,他们便看到周围这些随处可见的站岗士兵,顿时一股紧张、害怕的情绪便从心头开始蔓延。
他们刚才明明就是进入了贝州城里面,可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又到底是准备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这一个个疑问都浮现在众工人的心头。
对于贝州城他们可谓是极为熟悉,基本上都是在这里从小长大的,但哪怕就是那刺史府中,恐怕也没有他们眼前的这个位置戒备要森严了。
就这样,他们跟着士兵们来到了眼前的这个小院中,而那些一起从城外回来的毒打他们的护卫则是被带往了另外一个方向。
起初到小院中时,工人们还是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但随着心情的逐渐平复下来,转念一想,若是这些人要杀自己早就在那荒郊野岭动手了,若是不杀自己,那难道后还能比自己的那种生活更差吗?
想到这,工人们也开始逐渐的放松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人群中一点点窃窃私语声传了出来。
就在这时,前方房间门口处,工人们只看见三道身影走了过来,中间一人看上去年纪是最小的,长的也并不算多么英俊,但那一身气质却是绝佳,定是身份不凡。
在他身旁其中一人,其身材微微消瘦几分,但那双眸子中却时不时的传出几道锋利的目光,但当工人们再度扭头看去时,那锋利目光却早已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片祥和的看着他们。
至于剩余一人则是身披盔甲,显得格外威武霸气,这正是王权宁、魏征、周继武三人。
待走到工人面前,王权宁眼睛微微一瞟,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位在荒郊野外时为王权宁指过路的“大爷”。
“大爷,咱们又见面了。”王权宁上前说道。
“这位......大人,没想到还能记得草民。”大爷受宠若惊的急忙回答。
“大爷之前还为我指过路,当然记得。”王权宁缓缓开口,“对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大人请讲。”
“您知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你们逼在那里挖矿的,那个矿又究竟是谁的?”王权宁开口。
前方大爷听到这些问题明显整个身躯都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上下嘴唇间不断张开又合拢,但却是一个字也没从中蹦出来。
这时,众工人中一个看上去较沉稳的人开口喊道,“不知大人问这些问题是准备干什么?”
王权宁笑了笑,给出了一个十分肯定的回答,“当然是找出罪魁祸首,然后将他们绳之以法。”
“那大人是当官的吗?官比那赵刺史如何?”
“官要比赵德信大不少。”王权宁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给出了一个比较模糊的答案。
“诸位,若是你们担心之后被赵德信报复,那大可不必,现在赵德信已经被关起来停职反省了。”魏征在一旁大声的提醒道。
此话一出,人群立马便响起一片交头接耳声,但很快,声音又平静了下来。
场上鸦雀无声,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
就在这时,众工人中一道骨瘦如柴的身影站了出来,“大人,我无牵无挂,还是我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