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州刺史府的大堂内,随着赵德信和崔大公子的联手举报,那位崔公子的表哥崔勇,此时已经被人带到了大堂之上。
一进入大堂就主动的将那些金矿上的事全部揽了下来,这个结果也并没有出乎王权宁的预料,在崔勇过来之前应该就有人去崔家给他交代了这些事。在这种大家族里面支脉给主脉的人顶罪也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方法了。
而且这些顶罪的人大多还都是自愿的,因为尽管自己因为这件事或被流放、或被杀头,但自己这一脉的人从此之后便会收到主脉人的照顾,在家族里面的地位也会直线上升。
这种为了自己族群奉献一切的想法在他们从出生开始便一直被灌输着,已经在脑海深处根深蒂固了。
随着崔勇的主动揽罪,这件轰动贝州城乃至在长安都引起不小震动的案件算是结束了。
崔家大公子被当场无罪释放,崔勇、赵德信以及他的那两个下属亲信被关进大牢押回长安处理。
虽说因为有崔勇的顶罪,但在贝州城外的那座金矿算是被朝廷收了回去,崔大公子这次,依旧损失不小。
......
崔家。
那栋最中央建筑靠中间的房间内,崔大公子自从回来后便一脸阴沉的在房间内来回左右跺脚,这个心思极为深层的在想些什么,“宋叔,交给你一个任务。”
脸色白皙的宋叔从门外走来,微微行礼,“大公子尽管吩咐。”
“我想你去试一试那王权宁的深浅。”大公子脸色阴沉,喃喃自语,“拿了我们崔家的东西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走。”
宋叔微微一愣,提醒道:“大公子,听闻着王权宁武艺高强,在战场上更是战无不胜,我们直接去会不会......”
“没事,你们行动之前先自己仔细检查一遍,不要给他留下任何的把柄就好。”大公子平静的说道。
“是。”宋叔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了一声踏出房门前去安排了。
刺史府内。
王权宁、周继武席地而坐,促膝交谈着。
“继武,我们差不多就这几天便要返回长安了。”王权宁说着指了指周围正在站岗的士兵,“这些士兵可能还要借我一段时间,待将赵德信几人押送至长安后,我再将他们还回来。”
周继武连忙开口道:“将军尽管用,他们能跟着将军是他们的荣幸。”
“你这次也算是协助我破案有功了,有什么想法吗?”王权宁淡淡的开口,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你想调去长安吗?”
不过周继武对王权宁的提问好像并不感到意外,似乎已经提前就预料到了一般,但当王权宁问他想不想调去长安时,周继武心中还是轻微颤动了下。
作为整个大唐的京师,肯定是所有当官之人都向往的地方,但周继武却是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激动,摇了摇头,“多谢将军的好意了,但我暂时还不想去长安。”
周继武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们与文臣不同,文臣在长安有着同一条无数人走过的慷慨大道可以走,那就是想办法进三省六部,一路晋升直到拜相。
而武将却是不同,武将大部分都是靠着爵位,而爵位的晋升来源是战功,对于像他这种年龄并不大的地方将领来说,往往有战打会比一直待在长安要好不少,但同样的也更加辛苦和危险。
而且周继武与其他人还有个很大的区别,那就是他朝廷有人,通过这次的机会他算是搭上了王权宁这根线,只要出现战事,只要王权宁看准机会推举他一波,那么他自身爵位的晋升速度一定是飞快的。
王权宁听着身前周继武的回答,心中之中也闪过一丝惊讶和欣慰,若是他答应去长安,虽说暂时得到的好处肯定是较大的,但也就像是被困住了一般,对于他们这种没有背景的人日后的发展并不好。
看着周继武能抵住诱惑,那王权宁日后定也会拉他一把,对于这种可造之才还是要适当的提拔一下的。
“好,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也不好强行干预,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和我联系。”王权宁说道。
当听到王权宁这句话前半段时,周继武心中还是闪过了一丝低落,尽管他也明白这种选择对自己日后的发展会更好,但这种升官的机会从自己手上溜走还是会感慨自己会不会选错了。
不过在听到王权宁后半段时,周继武那张挂着一点失落的脸上顿时便充满了兴奋之色,这种与王权宁直接写信就代表着若是日后有战事,王权宁定会第一时间想起他来。
这时候,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自己的打仗能力了,胜了便一步登天,国公、侯爵都不无可能,这便是在朝廷有人的好处。
看着眼前激动的周继武,王权宁也是嘴角微笑,“好了,你先去忙吧。”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那些工人待我走后你也帮着稍微照看一下,此次他们不顾家人的危险出来作证,咱们还是要对他们负责的。”
“属下知道了,那将军,属下告退。”周继武恭敬的行礼,缓步退出了房间。
驿站距离王权宁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内,一道俏丽女子端坐在床沿旁,虽说她衣着平常,只是一些平常百姓的穿着,身上也没带任何的首饰,但那成熟风韵的气质却是无意间不断散发着。
这人正是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林婉婷,在他身旁的床上,一个半大小人睁大着眼睛安静躺在床上。
“武儿,起来喝药了。”林婉婷端起一碗汤药递到朱武下颚处,纤细的手指捏住勺柄盛出一点汤药缓慢送入朱武的口中。
几个简单动作间,母爱的伟大就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稍微坐起来的朱武张开嘴巴,稍微尝了一下汤药,似乎因为苦涩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后双手缓缓抬起,将身旁母亲手中的汤碗接过,深吸一口气,一股脑的将碗中漆黑汤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