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战场之上,两军将士相互冲杀着。
但尽管唐军将士一个个都异常顽强,但人数上的巨大差距也依旧无法弥补,唐军的伤亡人数相比于突厥来说在快速上升着。
逐渐的,由刘文率领的这支唐军部队已经被分割成几块给包围了起来,似乎败局已经就在眼前了。
就仿佛那待宰的牲畜已经被扼住了喉咙,只在等待着最后的致命一击。
但就是这时,意外却再次出现了。
在唐军和突厥大军交战的位置四周,是一些较低的山包延绵覆盖,而此刻在这些遮挡了他们视线的小山包后面,却是传来了阵阵的轰隆声,好似马匹在飞奔般。
这道声音犹如五雷轰顶般的击打着颉利可汗,他内心之中先前的那份不安被急速放大着,迅速生根发芽,在其心中膨胀成了一根苍天大树。
突厥大军中其余的将军和士兵也皆是如此,一个个心中都是忐忑不已,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在这般情况下,他们的攻势肯定呈断崖式的下降,那柄抵在刘文率领的唐军队伍喉咙间的刀,也顿时停了下来。
而那些已经“濒临死亡”的唐军将士却仿佛又重新焕发出了活力般,甚至就在突厥大军停顿的这片刻开始了反攻。
尽管这些攻击并不能给突厥大军造成多少的伤害,但却是能牢牢将他们给缠住,不让其有丝毫撤退的机会。
小山包后面,那源源不断的马蹄奔跑声正越来越近,而此刻唐军之中,那夏州刺史刘文的脸上笑容也是愈发的灿烂。
为了眼前的这个机会,刘文是真正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也准备了太久了,可以说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在历史上留下极为浓重的一笔,唯一的区别一个是千古美名,一个是万世的骂名。
在这个计划开始实施的这些天里,可以说他时刻处在提心吊胆之中,甚至几度在梦中都浮现出计划的情绪。
现在终于到了了结这两个民族间恩怨的时刻了。
颉利可汗此刻的眼神已经全然没放在战场上,而是一丝不苟的死死盯着周围那小山包的位置。
甚至此刻他这般不信鬼神的人,心中都在祈祷着神佛的保佑。
但结果显然是不如他的所意,好似这漫天的神佛并没有垂怜他,反而是那无尽的恶鬼接受了他的祈祷,降临在他的心中。
只见那小山包上,一道道人影浮现其上,数量好似无边无际般,将周围的这些小山包全部站满围住。
这些人影皆身穿坚固铠甲,手中握着锋利长刀,其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凌厉无比,站在那些小山包上居高临下,犹如天兵天将降临般。
在这些士兵的上空,一柄柄的长旗不断随风飘扬,颉利可汗只是略微的瞟了一眼,其心中便只感觉到无尽的寒意。
随后他又扭头看向了此刻战场中央那些还在挣扎的唐军,只见此刻小山包上那些飘扬的旗帜,竟是和下方唐军的旗帜一模一样,无丝毫的差别。
这些唐军又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他们会来的如此之快?颉利可汗心中闪过一道道疑问,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唐军提前做好了准备般。
但这样推测又显得极为不合理,这些唐军怎么知道自己行军的路线的呢?而且就算知道,他们也应该没有调兵反应的时间?
而唯一的解释只有两种,一便是自己军中出了叛徒,而且他的地位还很高,能接触到他们军中的核心情报。
还有一种便是自己的行军路线已经提前被唐军给猜到了,而他们自然也就能提前准备好等在此处,或者说自己从南下渡过无定河开始,知道此刻,一直都处在敌人的算计之中。
这般想法一出来,颉利可汗顿时全身发麻,好似碰见了厉鬼一般。
尽管不管是哪种想法颉利可汗都接受不了,但若是如第一种那般出了叛徒还好理解,自己也不必这般惊慌,但若真是那第二种,这就真的是太可怕了。
颉利可汗双眼不断扫过自己周围的那些将军,一双充满锐利的眼神尤其在那名矮小将军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但就在这时,他心中不知咋的突然一道面孔闪过,其略显年轻的脸庞,充满懒散的气息,以及眼神深处锋芒的目光在颉利可汗心中无端的浮现出来。
颉利可汗也是微微一愣,似乎是其内心有所感应般,就在这道面容在脑海中出现的一瞬间,他便确定了这些计谋就是出自这个人之手。
这种感觉十分的奇怪,明明只是颉利可汗自己的猜测,但他却好似有十足的把握就已经确定了般。
可能是因为这个人的与众不同,也可能是因为他身为可汗自身的那种特殊感应,总之这一切只瞄准了一个身影,并不是大唐的新皇帝李世民,而是站在李世民身旁的那位楚郡王王权宁。
以前只听闻王权宁的武艺天下第一,无人能出其右,没有听说他的谋略如何如何了得啊。
这般谋划若真是出自王权宁之手,那恐怕只要他还在世一日,那他们突厥部族就将永无南下之日了,甚至说在与唐朝的对峙中能保住之前的地位就已经不错了。
一想到这些,颉利可汗心中不禁涌出一阵凄凉和无尽的感叹。
他在这一刻只觉得上天是何等的不公,这中原王朝真是占尽了天下的气运,他们突厥部族这才强大了多少年而已,没想到这中原王朝就再次孕育出了这般人物。
颉利可汗只觉得这等如霍去病、卫青般的人物,这中原王朝每时隔多少年就会出现一位,但他们突厥部族却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在周围这些小山包上布满唐军时,颉利可汗心中对于这场就不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了。
他现在只希望像这等人物的出现,不要让自己的民族也如之前那般,直接被打到连生存的地界都没有,最后只得全族迁移以谋求保存最后的火种。
而他此刻对于自己的性命,也早已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