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宴席就在这么一阵阵献礼的高潮声中渐渐到了尾声,而周围那些前来祝贺的下属国以及邻国之间,也是更加清楚的看到了大唐王朝的实力,以及这位声名远播的中山王在大唐内部拥有的真正权势以及影响力。
自此,周围的一些邻国对于这个新成立并崛起的大唐王朝在没有了任何的轻视之心,并在内心深处对其敬畏着,处处小心对待着。
整个寿辰,就在这么一片片热闹、欢笑声中结束,群臣开始退场,而周围别国前来的那些使臣,也是逐渐开始离去。
他们这些人或是匆匆返回,将自己这趟行程的所见所闻急忙进行汇报,或是直接在长安城继续游玩,体验这座城市的繁华和热闹。
当然,还有的人并不仅仅是只局限于一城一池,而是干脆就直接在整个大唐境内开始逛游了起来,东都洛阳、龙兴之地太原等等这些地方,皆是出现了这些人的身影。
......
大唐都城长安,魏王府。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连连求饶,近乎都要将整个身体弯曲成直角形状的莱国公杜构,李泰心中也是闪过五味杂陈。
在皇帝宴席刚一结束,李泰便直接返回府邸,急忙招来了莱国公杜构前来问话。
说是问话,其实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呵斥,极为严厉,甚至是从来没有过的呵斥。
李泰心中有太多的怨气无处发泄,而这个对象,无疑之中自然就变成了杜构。
李泰不明白为何杜构刚给自己提出整理境内山川河流成括地志的想法,那些中山王王权宁就直接将整本书都给编修好了,他更加的不明白中山王所拿出的东西为何与他们所商量出的东西简直一摸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
甚至哪怕是自己集整个魏王府之力,都难以将那《括地志》给编撰的那般完美。
这些疑问都深深的在李泰心中翻涌,不断闪烁在其脑海。
看着面前这般模样的杜构,李泰心中的怨气也随之逐渐开始消散,对方在怎么说也是贵为国公,能做到这般谦卑实属也不易,尽管自己贵为皇子,但杜家的势力也是十分庞大,算是支持自己的中坚力量,在这般关键时刻,也并不能太过于将双方的关系弄僵。
而且李泰自己也明白,面前的杜构没有出卖自己的理由,而且哪怕就算真实出卖自己,也没有必要在对方刚拿出括地志之前,而提出自己的这般意见,这般手段,实在是太过于愚蠢了一些。
“行了,这件事与你无关,想来也就只是巧合罢了。”李泰说道,“但本王心中却是有一个疑问,这般,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一些?”
其身前,杜构在听到李泰前半段话时,心中不禁喜上心头,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也即将就要平稳落下,但还没结束,李泰话音继续传来,心中顿时闪过无比的紧张,整个人的额头都是冷汗直冒。
“殿下,臣实在是不知道为何中山王爷为何会编出那一本括地志,而且当时在确定这个名字时,也是大家一同商量的,臣绝不敢、也绝不会有任何对不起殿下的想法。”杜构连忙道,整个人的声音中甚至都夹杂着丝丝的颤音。
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敢发出任何的声音,杜构身下,一滴滴汗珠不断滴落,在那结实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行了,本王知道了,莱国公辛苦,先退下吧。”李泰沉默良久,终是道。
“多谢殿下,臣告退!”
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李泰眼中闪过无尽幽光,如同两条身处在暗夜中的毒蛇,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
次日早朝,本因只是十分寻常的一次早朝,却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变得极为热闹了起来,群臣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纷纷上奏贺表,笑容满面,祝贺声再次响彻整个太极殿。
“陛下英明神武,文治武功皆盖世,可谓是比肩秦皇汉武。”一名大臣神情激昂的说道。
“陛下率大军平定群雄,内扫除王世充、窦建德等割据势力,外向西打败突厥,一举扫除北方巨患,向西更是开疆拓土,击败吐谷浑,此乃历来帝王未有之功绩。”又一名大臣满身颤抖,激动的继续道:
“臣叩请陛下,泰山封禅,以告慰上苍。”
大臣话音刚落,整个太极殿上,近乎所有大臣皆跪了下来,纷纷高呼响应着至于还仅剩下的那几人,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群,也是急忙跪了下来响应,行动间近乎没有丝毫的犹豫。
其实像如此这般整个近乎整个朝堂都达成一致来请求皇帝做某件事,在历朝历代也并不是没有出现过,但那种情况一般都是改朝换代、群臣逼位时才有。
但如今却是不一样。
此刻的这些大臣,有很多其实心中本身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只不过没有表示出来而已,但随着今天有人出头请求,这些人心中的想法立马就蹦了出来,纷纷跟上响应,如此,这才造成了这般盛况。
泰山封禅,自古以就是身为皇帝最高的荣耀,对于这般,身为皇帝的李世民自然也是心中神往,但每当其内心生出这般想法后,他都会告诫自己,身为皇帝所做的功绩还不够,自己还可以更好,还可以做出更多的丰功伟绩出来。
也因此,李世民心中也是极力压制着内心中的这般想法,一直到此刻,随着大臣们的集体上奏,终于是如雨后春笋般,再也无法压制。
“既如此,那朕就......准奏!”李世民声音洪亮,充满威严的话语间夹杂着丝丝的激动。那双波澜不惊的面容上也是闪过异样之色。
“恭贺陛下,祝贺陛下。”群臣的声音响起祝贺道。
其实他们这些人也并不是没有私心,首先自己能辅佐一代帝王泰山封禅,那在今后的史书上也一定能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其次皇帝经过了这件事,也一定会对他们这些臣下进行一定的赏赐。
当然,对于有些人而言,还有着另外一个好处,一个天大的好处。
不管是从虚还是实,他们这些做臣下的都能获得十分大的好处。
“既然众卿提出了要泰山封禅,那这仪式的主持人选,就也一并商量决定了吧。”李世民平静道,眼中闪过无尽智慧光芒。
这主持泰山封禅大典仪式人选,就是他们这某些群臣心中的第三个好处,也就是最大的那个好处。
在如此这般大典上若能够主持,象征意义极为重大,所获得的好处自然也是无法替代的。
当然,能够有资格参与到这般事情中来的,也就唯有那寥寥无几的数名大臣,以及那三位已经被受封为王爷的皇子了。
李世民话音刚落,下方这些大臣们心中便开始活跃了起来,很多人心中都在不断思索着,考虑着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这时,一道还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响彻大殿。
“父皇,儿臣就毛遂自荐,恳请父皇准许儿臣主持这次大典。”魏王李泰的声音传出。
在其声音响起的同时,整个大殿之内,数道支持魏王李泰的声音出现,纷纷开始响应。
一时间所造成的声势盛为浩大,气场惊人。
剩余群臣们看着大殿内的这一切,直到此刻,他们也是明白了这是属于两大阵营的交锋,至于他们这些心中存有一丝幻想的人,则是完完全全没有机会了。
尽管如此,这些大臣心中也没有丝毫的气馁或是别的什么异常情绪,甚至还出现了一丝的期待,毕竟这两大阵营的交锋,哪怕就是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也是异常的期待。
在如今的这般局势下,众臣心中都知道,那位皇子若是能在这次交锋中胜出,则代表着其向皇位迈进了一大步,同时也是将其余的皇子给彻底的甩在了身后。
随着魏王李泰及其支持者率先发起冲击,整个大殿之内瞬间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不过对于这般情况,为首的魏王李泰却是眉头微皱,并不是十分满意。
他眼神环视一周,在其下方几道大臣身影处刻意多停顿了片刻,但不管他再如何注视,那几道身影却是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就连眼皮都没有抬起一下。
毫无疑问,这些人在之前都是魏王李泰的支持者,但如今却没有跟随李泰的步伐一同前进,反而是在这般关键时刻选择了保持沉默。
出现这般情况无非有二,一种是他们这些人选择继续观望,明哲保身,不参与到任何皇子的争斗之中。
还有另外的一种情况,那就是他们支持别人,选择成为了李泰的敌人。
李泰心中冷哼,随即转过头去,再不看这些人哪怕是一眼,对于这种临阵倒戈之人,李泰在心中已将其打上了一个标签,一个决定他们今后命运的标签。
当然,这些也都只是建立在李泰能够顺利登上皇位的前提。
随着魏王李泰的开始进攻,大殿之内,一些群臣也随之开始行动了起来,他们的数量并不多,所身处的位置也并不是什么位高权重,只不过基本上都属于是一些关键的位置,在整个朝堂之上,也是有着相当影响力。
但就是这么样的一群人,却是吸引了朝堂上的所有人目光,甚至就连皇帝李世民,眼中都略微闪过疑惑之色。
原因无他,他们这样的一群人虽说与整个朝堂相比力量并不是十分强大,但这些人在之前都属于中立派,从没有支持过任何一位皇子,无一例外,哪怕就是在如今太子优势明显的前提下,他们也从未动摇过,依旧中立。
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此刻却在如此这般的关键时刻选择了站出来,尽管还不清楚他们这些人是哪方的支持者,但仅仅只是他们的这般举动,就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
几人上前,沉声道:“陛下,臣等几人认为晋王殿下却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为何?”李世民问道。
不仅是李世民,殿内在场的几乎所有人内心深处都有这般疑问,他们这些人的如此话语,已经算是在直接参与到了众皇子的争斗当中,而且还是选择了如今实力最弱,最为默默无闻的晋王李治。
晋王李治,同样为长孙皇后所生,是太子以及魏王李泰的弟弟,由于前面有着异常出色的两位哥哥,再加上李治似乎天性就是如此,平常也都是极为的沉默寡言。
正是因为如此,尽管皇帝李世民对于李治的宠爱并不算少,但其在朝堂之上却是没有什么影响力,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的人在今日这般事情间能够想到他了。
“晋王殿下自幼性格淳朴、品行端厚,若是交予其余事自是不妥,但敬天这般事情却是最为合适,臣等几人在此极力推荐晋王殿下,绝无私心。”其中一名大臣坚定说道。
随着他的回话,周围一同站出来的那些大臣也是身体前倾行礼,以此来响应。
这般情况着实是把周围群臣都给震惊到了,甚至就连那最上方的皇帝李世民也是心中微微吃惊,他没想到自己那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儿子李治,竟然还会有这般的能力,竟然能让这群从来都是中间派的大臣转而去支持他。
这般心思,这般城府,这般能力,不得不引人深思。
另一侧,魏王李泰眼神间满是幽光,看着下方这些站出来的人中,那些在之前还在暗中选择支持他的大臣,如今却是转而光明正大的去支持了自己的弟弟晋王李治,李泰心中顿时无数想法闪过,最后化为针芒向内心最深处而去。
只等一旦成熟,这些所隐藏起来的针芒皆会浮现而出,向着这些背叛过他的人猛射而去,给予他们最为致命的伤害。
大殿另一侧,不管是站在最首位的皇太子李承乾,亦或是在其身后,位于群臣之首的中山王王权宁,他们也皆是如此,心中惊讶之色浮现,对于这位名不经传的晋王也算是第一次生出了戒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