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中山王府可谓是异常的热闹,无数朝廷官员,甚至大小商人皆是闻风而来,就想要见一见这位名动天下的中山王。
当然,对于这些商人而言,他们没那么多的想法,也就仅仅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位中山王的风采,不过那些前来的官员可就不仅仅如此了。
在当今朝堂,自此王权宁被冠以宰相后,再加上其王爷的身份,一时之间风头无两,无人能及,他们这些官员自然是想方设法的要拜倒王权宁门下,以此来谋求之后的进步。
但愿望仅仅只是愿望,现实完全不同。
自此那次早朝受封后,王权宁不仅没有在朝堂上发表过什么言论,在数天后的每日朝堂上,更是直接看不到他的身影。
这些官员们便一路追到了中山王府,便出现了眼前这幕。
但这段时间中山王府的这座大门,就好像是被焊死了般,不管外面是何人到来,这扇大门都没有打开过。
至于王权宁本人,也是已经有连续好多天就待在王府之中,大门不出,至于上朝这些的,他直接向皇帝陛下请了长假,尽管李世民也没有明确是否批准,但王权宁却是不管太多,直接就不去了。
府门外,依旧有大臣陆陆续续的赶来,哪怕看见紧闭着的大门也没有任何气馁,甚至直接就在府门外找个位置等待了起来,又或者是留有专人在这里守候,一旦大门打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
这段时间王府外面的人流,实实在在的呈几何倍数增长。
而在王府内部,却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与外面的嘈杂不同,府中宁静无比,自然在这里得到完美诠释,府中央处那方池塘,为周围的一切提供勃勃生机。
尽管此时天气转凉,但池塘边依旧端坐着一道身影,一动不动,不被外界所打扰,就好似要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王权宁依旧如往常那般,手中持着长杆,静静等待着鱼儿上钩。
在不远处,一座凉亭屹立在池塘边,专是供人休息的位置,一道俏丽身影坐于凉亭之上,只不过那视线,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王权宁身上。
水面上几口噗通几声,浮漂瞬间被拖入水中,鱼儿上钩,连接着的鱼线被紧绷,长杆最前端更是被拉的弯曲。
但就是这般剧烈的动静,王权宁却好似没有任何察觉般,整个人还是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行动。
就这般直至片刻时间,鱼线放松,长杆也是重新伸的笔直,一切都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而王权宁还是如之前那般,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凉亭处,这些情况全部映入李翠儿眼中,她轻叹一声,缓缓走了过去。
“在想什么呢?”注视着王权宁身影,李翠儿说道。
只见王权宁此刻,一双眉头紧紧皱起,满是忧愁,眼神呆滞,早就不知道在哪神游去了。
“哦,翠儿,没事,没事。”王权宁回过神来,尽管让自己眉宇抚平。
闻言,李翠儿却是沉默了。
对于王权宁这般异常的情况,李翠儿其实早就已经发现了,但她原以为只是因为某件事情而犯愁,很快就会没事的。
直到后来,就连她在大街之上都是听到了一些传闻,这才明白此次王权宁所面对的是什么。
“其实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李翠儿说话间满脸的温柔,但语气却是异常坚定。
闻言,王权宁整个人神情都是一愣,“谢谢你,翠儿。”
双方就这般对视着,良久皆是静默无言。
“翠儿,我准备就在近日上书辞官了。”王权宁说道。
“嗯!”
并没有任何多余的问话,仅仅只是一个嗯字,却表达出了李翠儿的坚决。
“无论今后去哪,我都会陪着你的,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一家人......”王权宁嘴中不断念叨着,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对于王权宁的前小半生来说却是如此的陌生,“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辞官吗?”
“我们本就都是孤儿,老天怜惜我们这才没有收取我们的生命,不仅如此, 还让我们到达了如今这个地位。”李翠儿笑笑,“上天对我们不薄,该退的时候就要退。”
王权宁轻笑一声,只感觉在这件事上,李翠儿要比他自己还要看的透,在长安,他们身份高贵,权力滔天,一旦辞官,期间的落差肯定是巨大的,却没想到李翠儿对这些丝毫不在意。
“翠儿,谢谢。”
王权宁说着,伸手拉过李翠儿,将其拥入怀中。
“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李翠儿嘴角始终挂着微笑,面色温柔如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和儿子都会支持你的。”
“嗯。”王权宁回应着,手臂逐渐抱紧,感受着她的温度。
皇宫,紫宸殿内。
“陛下,这是中山王爷今日的全部行程。”一道身影全身漆黑,恭敬站在李世民面前。
“嗯。”李世民轻声,颤抖着接过漆黑身影递过来的纸张,翻开查看。
“又是一整天未出门半步?”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回禀陛下,我们的人在王府大门外一直守着,从未离开半步,中山王确实是从未出门,也未曾接待任何一位大臣,甚至就连王府的大门,都没有打开过。”漆黑身影回答着。
“这已经是第多少天了?”
“禀陛下,自此中山王称病以来就是如此,这已经是第八天了。”
“八天时间一直闭门不出?也未接待任何人?”
“据我们的观察,确实是这样。”漆黑身影小心回着话。
“称病......”李世民轻笑两声,这般托词他自然看的出来,而且以王权宁哪个身体,什么病能让他这么多天不上朝,这明显就是在逃避。
但李世民也不得不承认,这般方法确实是好,让人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把柄,但越是这样,李世民心中的担忧越发巨大,眼中闪过无尽寒光。
“你先下去吧,继续观察。”李世民说道。
闻言,那道漆黑身影瞬间转身,迅速往外面而去,就在刚才,他从皇帝陛下身上感受到一股极致的杀气,让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生怕是对着自己而来。
“称病总要有个限度吧,你不可能一直这样拖着,王权宁,接下来你会怎么办呢?”
声音在大殿内流转,寒冷至极。
翌日。
众官员刚下完早朝,便被手下汇报过来的一件事给深深吸引。
中山王出门了!
此刻的中山王府,那座紧闭了数日的王府大门,终于在一道轻微的嘎吱声中,缓缓被打开,露出了王府内的真容。
大门外,众人也是当即就被这道景象吸引,只片刻时间,王府大门外原本还十分热闹的情形,就直接变得有几分萧瑟起来,数不清的人影瞬间消散,往四面八方而去。
由于这时,刚好是开完早朝会,自是没有官员亲自过来“盯梢”,那些观察的人,基本上都是某一家的下人,他们的职责仅仅只是通知自家的大人,倒是对王权宁的行动没有任何的影响。
也正因为如此,王权宁这才选择这个时候出门。
皇宫,紫宸殿。
“他出门了?”李世民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惊讶。
“是,陛下,中山王刚出门。”身前,那道漆黑身影禀报着。
“知道他往什么地方去了吗?”
“这,属下还不知,中山王刚一出门,属下便来复命了。”
“嗯,你先下去吧。”
漆黑身影转身离开,消失在宫殿内。
整个紫宸殿内,空无一人,李世民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接下来你是打算去哪呢?”
尽管心存疑虑,但不知怎得,李世民却有一种感觉,对方不会去任何一个大臣家中,也不会去城外的军营,而是会往皇宫而来,会来见他。
虽说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离谱,但却是真实存在。
果然,很快,李世民的这道感觉就得到了印证。
“陛下,陛下。”吕公公大喊着,从殿外迅速跑来,步伐间都是有些凌乱。
“这般大呼小叫的干什么?何事如此慌张?”李世民怒斥一声,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问道:“中山王过来了?”
吕公公神情间微愣,惊讶道:“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这也不怪吕公公这般惊讶,关于王权宁过来皇宫之事,都是士兵刚刚才禀报给他的,然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跑过来准备告诉李世民,吕公公很确信,不会有人比他更快了。
似乎还想刨根究底的问些什么,但迎上他的却是李世民那诡异的眼神,吕公公当即立马闭嘴,在这皇宫之内,知道的东西还是越少越好,越少越安全。
“那奴婢告退。”吕公公说着,迅速往外面退去。
刚一出门,看见一道人影已经走至近处,吕公公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行礼,“拜见王爷。”
是的,此刻站在吕公公身前的,就是时隔多天从王府走出来的中山王王权宁。
“哦,吕公公不必客气。”王权宁行礼回应,“陛下在里面吗?我有事情找陛下。”
“陛下在里面,王爷容我进去通报。”
“不必了,我直接进去。”王权宁说着,挥了挥手,直接就往殿内走去。
“可......”吕公公刚想阻拦,但想到刚才自己已经向陛下说了中山王往皇宫而来,想来陛下也是能够知晓,但随即又想到对方就这样进去是否会有些不妥。
就在这不断不断犹豫间,王权宁的身影已经进入大殿内部。
吕公公这时也反应过来,注视着王权宁的身影,他心中感到有一丝的奇怪,以往的中山王尽管看上去放荡不羁,但若是细细观察便能发现无论对方干什么事,都极为的遵守规矩,或者也可以说是小心翼翼。
可今日这般不用通报直接闯入陛下的宫殿,实在是有些反常。
想到这些,吕公公不禁摇了摇头,管他呢,这中山王与陛下之间的事,自己还是越少知道越好。
大殿内。
王权宁一路龙行虎步至此,自身的气势毫不保留的释放,没有丝毫收敛,若是有外人见状,定会觉得这中山王是不是在府中时间待长,脑子坏掉了,在这紫宸殿内竟然还这般的嚣张。
前方,李世民同样也注意到了这般模样的王权宁,他眉头紧皱,眼神变得深邃无比,散发着无尽幽光,浑身上下的气势瞬间释放,直对着前方而去。
王权宁依旧如此,没有半分收敛。
两股无形的气势在空中碰撞,将整个紫宸殿内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甚至就连站在殿外的吕公公,双腿都开始打颤,心惊肉跳,迅速远离大殿,整个人这才慢慢恢复。
“里面是在干什么?”吕公公喃喃自语着,脑海中思绪乱飞,满是猜测。
这其中的一股气势,吕公公倒是十分熟悉,是陛下的,他常年跟在陛下身边, 自然是知晓,但另外一股。
吕公公心中已有了答案,但却不敢往这方面想,可也实在是没有第二种解释,此刻的大殿之内,除了陛下外,就只剩下中山王一人。
这第二道气势,想必就是中山王了,但二人为何会发生如此恐怕的碰撞?
吕公公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念想甩掉,不敢有丝毫保留,甚至刚才所发生的事,他会一辈子都烂在心底,永远不可能说出去。
大殿内,二人的气势依旧在对峙着,双方皆是毫无保留,看上去就像是默契十足。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李世民周围气势停滞,在对方的压力之下,瞬间开始溃散,尽管李世民反应迅速,但再想挽回到之前的局面,却是不可能了。
甚至因为身体的原因,双方之间的差距还在迅速扩大着,很快,对方的气场就已经逼近李世民周身。
感受着周围那向自己徐徐逼近的压力,注视着前方那道和自己年龄相仿却显得异常年轻的身影,李世民双拳缓缓握紧,周身君威浩然涌出。
“王权宁,你难道想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