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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些意外,但既然通往韩国邯郸郡的道路已经被卫公子瑜阴差阳错地打通了,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魏军在亮明身份后,顺利得通过了「无盐」、「须句」等几座城池,抵达了大河岸边的「沧亭」。

期间有些遗憾,由于卫公子瑜此时并不在当地,而是率领军队正在向东继续攻略齐国的济北、济南,因此,赵弘润这次没能与这位表兄聚一聚,毕竟再怎么说,卫国这次出兵攻略东郡,也算是给魏军争取了最起码十日的时间,虽然说赵弘润麾下的鄢陵军与商水军对于这卫国的‘贡献’并不乐意。

且不说赵弘润率领鄢陵军与商水军在沧亭一带准备渡河,且说韩国王都邯郸这边,厘侯韩武刚刚收到来自雁门守李睦派人送来的书信。

在这封书信中,雁门守李睦猜测道,魏公子润率领鄢陵军、商水军这两支魏军陈兵宋地,极有可能是为了诱使他魏国出兵对魏国宣战,提早引爆这场旷世之战,作为证据,李睦又在信中指出,在西河战区,河东军、河西军、北一军、魏武军等几支魏军,几次料敌于先,看破了他企图偷袭河东郡的最初战略打算,李睦觉得,若非是魏公子润故意而为,魏国的将领们,又怎么能清楚无误地把握他们韩军的行动?

在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厘侯韩武整个人都呆住了。

要知道,当初在决定是否趁机对魏国宣战的时候,他可是犹豫徘徊了许久,最终这才咬牙决定下来,可如今雁门守李睦却写信告诉他「你被魏公子润给骗了」,这让厘侯韩武如何接受?

然而,雁门守李睦在信中解释地清清楚楚,并列举了诸多魏军‘不对劲’的地方,这让厘侯韩武不得不相信李睦的观点。

想到这里,厘侯韩武立刻带着这封书信去拜访了左相申不骇,将这件事告诉后者。

在仔细看过雁门守李睦的那份书信后,申不骇皱着眉头说道:“李睦将军乃是我大韩的智将,断然不会信口开河,老夫以为……”说到这里,他捋了捋胡须,猜测道:“这件事很有可能。”

说罢,他对厘侯韩武建议道:“荡阴侯目前就在邯郸,厘侯不如与他商议一下……”

“……”厘侯韩武微微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申不骇口中的荡阴侯,指的乃是韩阳,也就是康公韩虎最倚重的侄子。

从本心来说,韩武是很排斥康公韩虎那一系的人马的,因此在这次对魏国宣战用兵,哪怕是这么大的事上,他也没有启用荡阴侯韩阳,任凭后者闲赋在家。

但确切地说,荡阴侯韩阳的确是一位颇有才华的将领,只是对方的出身以及政治立场,让厘侯韩武非常排斥。

似乎是猜到了厘侯韩武的心思,左相申不骇低声劝道:“厘侯,切不可因噎废食,其才能并不下于暴鸢、靳黈等人,更何况,此番如能战胜魏国,厘侯您才是功不可没的那位,何必自绝贤良?”

“……”厘侯韩武皱着眉头思忖了半响。

不能否认,左相申不骇的劝说确实有道理,以目前他韩国的局势来说,只要他韩武这边不出大的差错,康公韩虎是不可能重返庙堂的,因此,他确实没有必要打压似荡阴侯韩阳等康公韩虎一系的将领;反过来说,即便荡阴侯韩阳始终是康公韩虎那边的将领,但若是这场仗他们韩国战胜了魏国,康公韩虎难道还能借着荡阴侯韩阳的那些功劳返回庙堂,重掌大权么?怎么看都是他韩武获利更多吧?

“此时当以大局为重!”申不骇低声劝说道。

厘侯韩武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在告辞了申不骇后,遂亲自乘坐马车前往荡阴,拜会荡阴侯韩阳。

而此时,荡阴侯韩阳正闲赋在家,无所事事。

其实在康公韩虎「五方伐魏战役」失败而被逼下野,返回其封邑之后,荡阴侯韩阳曾一度住在邯郸,仍期望着在「魏韩之争」中能有一番作为,毕竟他虽在国内的政治立场上支持康公韩虎,但其本质仍然是一名韩人,自然希望能为国家作出贡献,战胜魏国、使他韩国夺得中原霸主的名号。

直到前一阵子,厘侯韩武任命王党的暴鸢为前军主帅、靳黈为副将,却对他不闻不问时,荡阴侯韩阳就知道,厘侯韩武是不会用他了,于是在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情况下,荡阴侯韩阳返回了封邑荡阴,打算就此彻底远离庙堂,去过他富足翁的生活。

反正他也是王族子弟,又有荡阴作为封邑,纵使远离庙堂,也能富裕地过上一辈子,并且按照某些不成文的默契,只要他主动交出所有权利,远离庙堂,相信厘侯韩武也不会再对他如何。

不过话虽如此,他心中或多或少仍有些遗憾,毕竟这场旷世之战对他韩国太重要了,而他身为王族分家子弟,却不得不缺席如此盛大的战争,这让荡阴侯韩阳感到十分遗憾与失望。

而当日,就当荡阴侯韩阳打扮地跟一名乡绅似的,正与妻妾在府内偏厅欣赏着家姬们的编舞时,忽然有府内的仆从来报:“君侯,厘侯前来拜会。”

当时荡阴侯韩阳正捧着一杯茶喝着,冷不丁听到禀报,险些将嘴里的茶水喷出去:“谁?你说谁?”

那名仆从连忙又重复了一遍:“厘侯,是厘侯韩武大人。”

荡阴侯韩阳闻言起初一愣,随即面色就是一白,患得患失地想道:难道与魏国的战事发生了什么变故?

因为凭他对厘侯韩武的了解,除非是前线与魏国的战事出现了什么不利,否则,以厘侯韩武对康公韩虎的厌恶,是几乎不可能启用他这个后者的堂侄的。

想倒这里,他踩上靴子,飞奔似的前往正厅。

此时,厘侯韩武在自表身份后,已来到了府内的大堂,正端着一杯茶抿着,等着荡阴侯韩阳出来相见,却没想到,没片刻工夫,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神色匆忙的荡阴侯韩阳。

此时还未有什么「忘履相迎」的说法,世人效仿的典范,乃是像齐国上卿高傒那种「君子死而冠不去」的从容,是故,似荡阴侯韩阳这般衣衫不整前往接见厘侯韩武这等贵客,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失礼的,更别说荡阴侯韩阳本身还是韩国的王族子弟。

因此,当厘侯韩武看到荡阴侯韩阳这幅模样时,亦是心中一愣。

而此时,荡阴侯韩阳却心急地问道:“厘侯,可是前线发生了什么变故?”

厘侯韩武愣了愣,这才明白荡阴侯韩阳因何这幅模样,笑着宽慰道:“荡阴侯且放心,本侯今日前来,并非是因为这个。”

“那就好、那就好。”荡阴侯韩阳连连点头。

莫以为在这个时代,贵族们只注重自己家族的利益而忽略国家利益,事实上但凡是有点脑子的贵族,都应该明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就比如在当年魏国最艰难的时候,似成陵王赵燊、安平侯赵郯等国内的王族、贵族,纷纷慷慨解囊,甚至是不计回报地帮助朝廷、抵御韩军的进犯,因为他们很清楚,若魏国不存在了,他们这些姬姓赵氏的王族子弟,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而今日,荡阴侯韩阳亦是如此,因为厘侯韩武的突然拜访,误以为他韩国前线战况不利,吓得衣衫不整就出现在了厘侯韩武面前。

直到厘侯韩武开口解释,他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释然之余,荡阴侯韩阳亦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面带讪讪之色,歉意地说道:“请厘侯稍等片刻,韩阳去去就来。”

厘侯韩武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荡阴侯韩阳此番离开所因何事。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换上了一身崭新服饰的荡阴侯韩阳,便再次去而复返,来到了堂上,拱手抱拳对厘侯韩武说道:“方才之事,叫厘侯见笑了。”

“哪里。”厘侯韩武摆了摆手,笑着赞誉道:“荡阴侯忧心国家,此乃拳拳赤子之心,我韩武敬佩还来不及,又岂会见笑?”

听了厘侯韩武的话,荡阴侯韩阳心中有些喜悦,在吩咐下人重新奉上香茶后,他正色问道:“却不知,厘侯此番前来拜访小侯,所因何事?”

“是这样的……”厘侯韩武从怀中取出雁门守李睦送来的书信,叫身后的随从递到荡阴侯韩阳手中,同时他口中说道:“昨日,本侯收到了雁门守李睦将军派人送来的书信,李睦将军在信中言及一事,本侯觉得不可掉以轻心,故而想与荡阴侯商量一番。”

荡阴侯韩阳面露疑惑之色看了一眼厘侯韩武,随即取出书信细细观瞧,渐渐地,他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荡阴侯如何看待此事?”厘侯韩武问道。

荡阴侯韩阳仔细想了想,说道:“雁门守李睦在信中列举西河一带魏军的种种诡异,韩阳以为,确实如其所言,若非魏国早有蓄谋,又岂能料到李睦会偷袭河东?再者,最近我也在关注河内一带的战事,据我所知,暴鸢的首仗并未攻陷淇县……”

“唔。”厘侯韩武点了点头,说道:“魏国南梁王赵佐麾下的镇反军支援地非常及时。而最近,虽然说淇县、共地、汲县等地相继被我军攻克,但据暴鸢、靳黈等人送回邯郸的战报所言,那攻陷的几座城池皆是空城,城内的县民,早已被魏军带着撤离,事实上我也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就仿佛,魏军有意将我大韩的主力引到河内腹地……”

听闻此言,荡阴侯韩阳笑着说道:“那这件事就好理解了。”他用手指弹了弹手中的书信,轻笑着说道:“魏国的南梁王赵佐,故意将我国的军队诱到河内郡腹地,方便魏公子润率领商水、鄢陵两支军队直捣我国王都腹地……”顿了顿,他又说道:“魏公子润此人,其用兵之法,深合兵法中「以正合、以奇胜」的概述,以正道(王道)用兵御敌,先立于不败,再辅以奇兵、诡谋,克敌制胜,或许世人皆误以为此人善于正道用兵,但事实上,魏公子润却是以奇袭、诡谋见长。”

“也就是说,荡阴侯觉得,魏公子润确如雁门守李睦将军猜测的那样,欲偷袭我国的腹地?”厘侯韩武神色凝重地问道。

“十有八九吧。”荡阴侯韩阳笑着说道:“厘侯您想,魏公子润故意率军前往宋地,引诱我国对魏国宣战,这说明他对这场仗最起码是有五成把握的,这五成把握来自于何处呢?小侯觉得,可能就在于他欲奇袭我大韩腹地这条计策上。”顿了顿,他压低声音说道:“厘侯,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在我看来,若是我国能设计除掉魏公子润与他麾下鄢陵军、商水军,纵使我国输了这场战争,那也是值得的!”

“……”厘侯韩武颇有些惊异地看了一眼荡阴侯韩阳,但仔细想想,他却又认为后者说得一点没错。

魏公子润那是什么人?那是魏国未来的王,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出一位的雄主,就算韩国这次哪怕拼着元气大伤除掉了魏公子润,甚至是打输了这场战争,让魏国夺取了中原霸主的桂冠,韩国还有未来,可魏国呢,魏国还有能代替魏公子润的雄主么?

更要紧的是,魏公子润乃是魏国已经确定将来必定继承王位的储君,因此一旦魏公子润亡故于这场战争,魏国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尴尬,因为魏公子润的嫡长子赵卫还不到两岁,到时候,魏王赵偲立何人为储?

是魏公子润的幼子赵卫?还是说魏公子润的兄弟们?

若是立前者还好,若是立后者,楚国的阳城君熊拓,很有可能介入魏国的立储,为他妹妹芈姜母子撑腰,到时候,魏国可能将迎来第二次因为王储问题而导致的内乱,到那时候,纵使魏国已夺得了中原霸主的地位,又能维持多久?

对于荡阴侯韩阳的观念,厘侯韩武深以为然,他在想了想后问道:“若是我等将计就计,故意将魏公子润的兵马诱入腹地,四面包夹,是否有机会将其铲除?”

“厘侯有意从河内撤兵?”荡阴侯韩阳想了想,皱眉说道:“据我所知,此番魏国在河内的主帅乃是南梁王赵佐,我与他几次打过交道,此人擅长诡道,且直觉过人,若从河内撤兵,唯恐被他看穿了意图。”说着,他对韩武解释道:“若要伏击魏公子润,那就一定要快,否则,待等魏军反应过来,可就错失机会了。”

韩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此后,厘侯韩武与荡阴侯韩阳又商议了足足两个时辰,这才告辞离去。

而待等厘侯韩武离开之后,荡阴侯韩阳满面红光地将他前一阵子封存的兵刃甲胄又翻了出来,因为他已被厘侯韩武任命为「伏击魏公子润」的副帅——主帅当然是厘侯韩武,这么大的事,厘侯韩武肯定要亲自出马才能放心。

九月十一日,魏国太子赵润率领鄢陵军与商水军,悄然从沧亭渡河,进入了韩国境内,确切地说,是韩国的邯郸郡与巨鹿郡的交界处。

此时,商水军副将翟璜出言对赵弘润建议道:“殿下,我军已进入韩国境内,为恐韩国得悉我军的意图,末将以为,我军当昼伏夜行,尽量避免被韩军得悉行踪。”

事实上,翟璜说得也没错,但赵弘润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藏匿行踪是不错,可我鄢陵、商水两支军队有十万之众,怎么可能藏得住?除非韩人个个都是瞎子。”说罢,他正色说道:“纵使此刻被韩国得悉我军的意图,韩国也来不及调集兵马回援,既然如此,我军何必遮遮掩掩?与其像你所言的那般昼伏夜行,倒不如亮明旗号,径直杀奔邯郸!”

翟璜、屈塍、晏墨等魏将们想了想,觉得赵弘润的观点确实有道理。

只是这样的话,就不能算是偷袭了吧?哪有这么光明正大的?

不得不说赵弘润猜得丝毫没错,韩人又不是瞎子,岂会看不到这十万魏军浩浩荡荡地出现在韩国的境内?

事实上,就在赵弘润麾下十万魏军渡过大河后不到半日工夫,此时督帅水军部署在宿胥口的巨鹿守燕绉,便得知了「十万魏军侵入后方」的消息。

只不过这个时候,厘侯韩武的紧急命令已经送到前线的诸位韩国将领们,因此,巨鹿守燕绉并没有提前率领船队赶回去罢了。

而如今,得知魏公子润已率领鄢陵军、商水军这两支魏军渡过大河,巨鹿守燕绉这才慢悠悠率领一半的水军返回巨鹿,准备截断魏公子润的归路。

两日后,赵弘润率领十万魏军逼近韩国的「馆陶」。

为了加紧速度,魏军甚至没有去理睬他们路经的几座小县。

从鸟瞰看,韩国王都邯郸就在馆陶的西边,且两城的直线距离仅仅只有一百三四十里左右,因此不夸张地说,若被魏军拿下馆陶,邯郸就要面临巨大的威胁。

然而这个时候,反而是赵弘润感觉有点不对劲。

在他看来,他麾下十万魏军的行踪,那是不可能藏掖着住的,并且他此前也并未想过要藏匿行踪,在这种情况下,邯郸有可能不知他以及他麾下十万魏军的存在么?

然而迄今为止,韩国还未派任何一支军队前来阻击,这在赵弘润看来是几乎不可能的——纵使这个时候韩国已将主力军全部派到了河西郡,也必定会紧急征募一支军队,前来阻击,而不是放任他们魏军长驱直入。

除非,这是韩国的诱敌之计。

『……被看穿了么?』

远远看着已隐隐能够看到几分轮廓的「馆陶」,赵弘润坐在马上,伸手抓了抓头发。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话确实是至理名言,当初赵弘润想得很好,故意率军征讨宋郡,在诱使韩国趁机对他魏国宣战的同时,还能有机会偷袭韩国的腹地。

而如今看韩国的反应,赵弘润觉得他这次想要偷袭邯郸的计划很有可能是已经泡汤了,甚至于,可能这会儿他的后路都已经被韩军给截断了。

『这可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赵弘润暗暗嘀咕了一句。

“殿下,怎么了?”宗卫长吕牧似乎看出了自家殿下的异常,小声询问道。

由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赵弘润没敢将心中的判断说出口。

他该怎么说?难道说他判断失误,韩国可能在前面布置好了陷阱等他跳进去?

倘若他果真这么说,相信就算鄢陵、商水两军皆是精锐,士卒们的士气也会有所影响。

是故,他笑着说道:“本宫是在想,打不打这个馆陶呢?还是说,打另外一块地方?”

听着他那仿佛根本不将韩国放在眼里的语气,附近的魏军兵将们哈哈大笑,唯有屈塍、晏墨、翟璜、孙叔轲等几位将军,从赵弘润的话中听出了几丝不对劲。

要知道,打馆陶,继而进兵韩国王都邯郸,这是他们此前制定的战略,哪有在毫无原因的情况下突然改变策略的道理?

在当晚大军歇整的时候,屈塍、晏墨、翟璜、孙叔轲等几名将领私下找到了赵弘润,询问缘由。

此时,赵弘润这才神色严肃地解释道:“我军自渡河后,迄今为止没有遭到任何一支韩军的阻击,此事不合常理,我怀疑,韩国很有可能在馆陶一带设下了埋伏,就等着我军自投罗网。”

听闻此言,屈塍、晏墨、翟璜、孙叔轲几人面面相觑。

对于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判断,他们还是颇为信赖的,并且,正如这位太子殿下所言,他们十万魏军浩浩荡荡地侵入韩国境内,可至今为止并没有任何一支韩国军队前来阻击,这的确说不过去。

“殿下的意思是撤兵?”翟璜在沉思后说道。

赵弘润摇了摇头,随即,附耳对诸将低声说了几句,只听得屈塍、晏墨、翟璜、孙叔轲四人眼睛发亮。

次日,魏军一改前几日的行动,非但没有继续向「馆陶」前进,反而徐徐后退,摆出了准备攻打莘县、阳谷等附近几座小县的架势。

对此,鄢陵军、商水军麾下的士卒们感到十分意外,毕竟前几日的指令,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对于魏卒而言,只要有仗打,打哪里都一样,因此,魏军上下并无异议。

但是魏军的这个举动,落到了厘侯韩武等人眼中,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期间,荡阴侯韩阳对厘侯韩武说道:“魏公子润弃攻馆陶而取莘县、阳谷,很有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在试探我国的反应。厘侯千万不可中计,否则前功尽弃,错失大好机会。”

厘侯韩武点点头,听取了荡阴侯韩阳的建议,依旧按兵不动。

反正在他看来,巨鹿守燕绉的船队此时已陈兵大河之上,截断了魏公子润这十万魏军的归路,这只煮熟的鸭子,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而事实,果真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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