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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高悬的匾额上勾挂着似鬼雾萦绕的黑白纱幔,笼着“李府”二字,影影绰绰。

夏遖的娘亲伏在影壁角落,抱着刚送来的精致牌位痛哭无声。夏遖的父亲是个武人,眼眶通红,立于夫人身侧,沉着脸,不动如松。夏家武馆跟着来了不少人,几人入府筹备丧事余礼,几人立在门口,对前来吊唁的宾客执礼抱拳。

而李云间却连岳父岳母的面都未见。

李府管家羞愧难当,好生苦求夏夫人进到宅院里休息。可丧女之痛犹如挖心剖肝,李管家劝了几句也便不再多言,深深对着夏老爷和夏夫人叩了一礼,俯身退下。

夏夫人抱着牌位喃喃,“这深宅大院,遖儿该多苦,怎么就宁可跑到山庄去,也不愿回家……娘亲天天都等着呢,怎么就等到这样的消息……”

夏老爷终是忍不住,伸手要去搀扶哭得站不起的夫人,却被她眼含热泪狠狠剜了一记,“都是你!说什么要让女儿享受荣华富贵!结果呢!命都没了!那个李云间可曾说过半句!……遖儿和博易都是你看着长大的,博易分明是你教出来的徒弟,你……”

名唤“博易”的弟子眼泪“簌”地落下一滴,转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抹去,撞见一背着包袱蹦跳着要进门的红衣姑娘,抬手一拦,抽了抽鼻子,轻道失礼,“姑娘,府中正值丧期,你这一袭红裳前来拜会,怕是不妥。”

博易语气不善。红衣姑娘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解释,院子里的堪舆先生正巧悠哉悠哉地走到门口,他身后跟着一天之内急得满嘴燎泡的李管家。俩人齐整整地看向衣着扎眼的红衣姑娘,李管家不明就里,堪舆先生从容招手,“快进来,等着你做法事呢。”

说是做法事,其实就是跳大神。

红衣姑娘一挑眉,推开拦在她跟前的手臂,脚步轻快地蹦跶进了府门,抽出背后包袱里用红丝线缠着铜铃的桃木,手舞足蹈,念念有词。

李管家看着这从上到下的红有些晃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在山庄几位大师做过法事了……怎么还要请神婆过来呀?”

堪舆先生捻起胡须,睨着他,像是无意开口道,“不是你说的——你家少夫人溺水身亡,怕化成厉鬼,要好好杀鬼,免得把你家少爷带走么?多话。”

“杀鬼”二字如刀似剑一般戳烂了夏老爷紧绷着的最后一纸对李家的尊重。他近乎狂躁地一把揪住李管家的衣领,血丝满眼,二话不说地挥了一拳,紧接着脚步迅捷,抓住在院子里蹦来跳去的红衣姑娘手腕,拖到门口,丢给博易,怒道:“有劳姑娘白跑一趟,博易,付钱,送客!”

红衣姑娘就这么云里雾里地捧着一锭银两,恭恭敬敬地被送出了李府大门。

红衣姑娘耸了耸肩,把银锭收进荷包,蹦蹦跶跶地溜达到包子铺跟前,深思熟虑地研究了一番,抬头道,“老板,梅菜和猪肉的一样两个,帮我装起来——诶,老赵?!”

赵捕快老远就瞧见红彤彤的一个小神婆美不滋儿地往这儿跑,还以为换掉了一身官衣这丫头就能把他忽略过去,谁想却被抓了个正着。赵捕快当即嘘声,哭丧着脸,急忙对她摆手,“尹姑娘,小点儿声……”

尹星桥恍然,压低声音挑了挑眉,“明白,办案子呐?”

赵捕快手脚麻利地包好包子递过去,包子铺小伙计演得倒是熟稔。尹星桥左右无事,便捧着包子蹲在他身边儿,吹着热气嘶嘶哈哈道,“我还说呢,你怎么不穿捕快的衣服呆在这儿……诶,是不是李家那个少夫人溺死有什么冤情啊?我怎么听着又是厉鬼又是超度的……”

赵捕快对案情避而不提,转而随口问道,“你在府中可见到了李云间李少爷?”

尹星桥没在意也没发觉这陡转的话题,撇了下嘴,“刚才你看见了吧?我刚进门没一会儿就被丢出来了……在院子里倒是看见个李云间的头发梢儿。好像是那个李云间自己偷溜出来了,但不是说他家少夫人是溺死鬼,下人怕对李家少爷不好,所以又把他推进屋了。我也就看见一堆人拥簇着他往后院走。连长啥样都没看着。”

赵捕快抖了抖搭在肩上的抹布,趁着没客人,跟包子铺的老板知会了一声,坐在台阶上凝眉朝着李府大门张望。尹星桥见状跟着莫名的紧张,瞪俩眼睛也往李府门口张望——不过她不知道赵捕快在盯着谁,也就只是眼巴巴地瞧着人来人往而已。

呆呆傻傻地盯着李府大门啃完四个包子,尹星桥拍拍屁股起身,准备再找个卖蜜饯的小铺消消食。转身一瞬却怔了一怔,她蓦地回头,又仔细瞧了瞧那个小厮打扮,疾行要往巷子里去的背影。

尹星桥莫名地觉得熟悉,“诶,这人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神婆姑娘的“熟悉”倒并非与李家人有何关系,但一旁的赵捕快经她随口这么一提,立马想起肃王殿下曾提醒他此人会易容,便警惕地顺着尹星桥的视线多瞥了几眼,捏着下巴颏琢磨了一会儿,忽然一甩抹布,抬手把身着便装藏匿于人群中的捕快兄弟都招了起来,“快,跟上去两个,他别真是易容跑了。尹姑娘,多谢!你们几个继续守着,其他人,跟我进李府!”

尹星桥傻乎乎地看着官府的一帮人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散开去,摆了摆手,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还真有易容的啊……我以为小师叔骗我说着玩儿的呢。”

这厢话未落地,忽然有人在她肩上轻拍了一记。尹星桥警惕回头,看清来人,立刻满眼笑意,“小师叔!”

那厢赵捕快迅速带人冲到李府大门,理所应当的被见他们来势汹汹出手阻拦以免惊扰夏遖的夏家子弟拦在门外。

李管家顶着个乌眼青过来解围,看见这几位粗布麻裳的厉色之人颤颤巍巍,勉强撑着一颗快被折腾崩溃的心上前询问。赵捕快腰牌一亮,李管家肉眼可见的一哆嗦,听来质询便弯下腰,引着几位捕快往李云间的房间去,在房门上敲了几遭,没人应,抬手一推,门竟是反锁着的。

赵捕快明显不耐烦,他呵斥着众人躲闪,一脚踹开房门,大喇喇地进去转了一圈,出门低声,“人呢?你家少爷呢?”

原本候在门口的小丫鬟被吓傻了,干巴巴地答道,“少爷说他累了,想睡一会儿,便让我在这儿守着……”

小丫鬟被吓得发木,一字一顿说得很慢,赵捕快听完又进到屋内翻了一圈,末了翻出明显是被藏进床底的素色衣衫,登时眉头一紧。

“糟了……快,小丁子,回衙门禀报,李少爷——假的李少爷跑了!”

李管家闻言,脑子里脆弱的弦儿瞬间绷得溜紧。

“捕快兄弟……我家少爷,怎么还成假的了?”

赵捕快垂眸瞧着直不起腰的李管家,看着他几乎眨眼之间枯槁的神情叹了口气。

“李管家,你们家这灵堂,八成是要多摆一个灵位了。”

曲家正堂,曲老夫人沉默地坐在正座之上。

曲家院落不大,瓦房几间,亦没有几进几出可供藏匿的空间。王苟带人都快把这屋子翻个底朝天,也没瞧见半个曲尘练武的家伙事儿。

但习武之人最忌学而不练,什么都没有,反倒是破绽。

王苟每间屋子又瞧了一遍,扒着杂物间的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敲了几下,转而笑嘻嘻地信步走到曲老夫人跟前,对她冷眼的神情视而不见。

王苟笑道,“曲老夫人,身体不便,怎么还费力收拾了一趟杂物间?”

曲老夫人冷喝道,“看不惯就收拾,怎么,碍着你们捕快什么事了?”

老夫人神色俱厉,心里却因着之前丢了儿子的一封家书发虚。她端起茶杯,试图抿口茶顺气压惊,可手却抖得厉害,一不小心露了怯。

王苟看见曲老夫人撒了一身的茶水,也没多言,自顾自地退回到院子里,在唯独没能翻到底的水井旁边绕了一圈。

王苟趴着看了看深浅,在腰间缠上提水的麻绳,“哥儿几个,帮个忙,我下去一趟。”

曲老夫人一听,攥着拳头藏在袖中,快步踏出正堂,一副端正严厉的表情喝道,“王捕快,这是老妇平日吃水的井,你们这么做,不合适。”

王苟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职责所在,只能得罪了,倘若井下并无异常,在下定会赔罪。”

将军府厨房的水壶滚了一番。

董夜凉神色柔和地看向鄢渡秋,张婶儿被董夜凉挡在身后,看不清表情。

鄢渡秋顿了片刻,神情木然的往厨房走了几步,叹了口气,“是啊,瞧我这记性。”

董夜凉拍了拍张婶儿的手背,指着她身后滚得扑水的水壶,转身看向径直走到她背后的鄢渡秋,淡淡一笑,“要不就等会儿再去衙门吧,听说肃王殿下和杨姑娘出城了,你若是去得太早,怕是人还没回来。正好跟张婶儿学包月饼,晚点儿去,免得无故候着……将军喜欢什么馅儿的来着?果仁的还是红豆沙的?”

鄢渡秋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手里拎着热水的张婶儿,又是一叹,“我不吃甜食。”

董夜凉笑眯眯地点头称是,围着他转了一圈,转到他面前,抬头正能看见张婶儿诧异地瞧了她一眼。

董夜凉微微动了动唇角,“张婶儿,我跟将军和面,你拿刀剁果仁,可好?……只不过要小心,那刀柄上次我用的时候有些不趁手,你可一定,一定要握好了。”

鄢渡秋没什么耐心地揉好面团,不时的抬头望着天色,隔了将近四刻钟,又提出去取佩剑。

董夜凉这次倒是没再拉着他在厨房闲逛,应声洗了洗手,叮嘱张婶儿,她随着将军去练武场拿剑,不时便回——说完便同笔直地立在厨房门外等她的鄢渡秋肩并着肩往外走,不急不缓。

董夜凉微微侧头,看向总要落在她身后侧的鄢渡秋无奈一笑,退后了一步,紧紧挽住他的手臂,轻声道,“将军,你明日大概几时出发?”

鄢渡秋沉吟片刻,“还不确定。怎么了?”

董夜凉嗔怪的哼了一声,“尉迟副将也真是的,几个流寇也搞不定,明明我这边案子还没结束,情况不明,他却非要你赶回去。若是那伤我的人再出现可怎么办……”

鄢渡秋稍稍动了动手臂,见抽不出来,只好安慰似的在董夜凉的胳膊上拍了两下,“尉迟虽武艺高强,但毕竟年轻,拿不定主意也无妨——只不过可能要委屈你,抓到凶手之前,还是别从将军府出去为好,府上的家将也能护你周全。”

“他们?想伤我那人踢一脚能倒下三个……”董夜凉撇嘴小声嘀咕,挽着鄢渡秋穿过不时有家将巡逻的院落,走到练武场,跟门口两个小将点头执礼,径直走到大帐,状似随意地抓起摆在大帐中央架子上的长剑,递到鄢渡秋手上。

门口守卫的家将原本还一脸打趣地瞧着从来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儿跟董姑娘亲近些的将军——可这仔细一瞧登时头皮一紧。他怔愣地看见将军大摇大摆地拿着老将军断掉的残剑出了练武场,目瞪口呆了半晌,刚要开口,董夜凉却幽幽地从他身边经过,轻轻在他袖子上扯了一下,左右摇晃。

然后便见董夜凉脚下磕绊,平地摔了一跤,娇滴滴地喊疼。

小将霎时明白过来,当即恢复了方才严肃的表情。

鄢渡秋拿着剑快走了几步,似乎有些急促。他听见身后董夜凉的啜泣声,眉间先是一紧,转身却挂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怎么这么不小心?”

正此时,歪着身子扶正首饰发簪的董夜凉迅速抽出一支银钗,急促用力地向鄢渡秋的脸上挥过去。

鄢渡秋却像是对此动作怀恨又熟悉,他一把握住董夜凉纤细的手腕,狠狠捏紧,冷哼了一声。

“董姑娘,偷袭这招,不管用了。”

董夜凉被捏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却并未吭声,垂眸看着余晖投在地上的影子,蓦地俯身,只见一柄长剑自她身后猛地朝前劈去。

鄢渡秋躲闪不及,僵硬紧绷的脸上登时崩裂开一道翻绽的痕迹——一张脸皮竟就这么被劈开裂去。

既然如此,也不必再装模作样。

曲尘狰狞地撕开贴合在他脸上的人脸面具,咬牙切齿。

“董夜凉!”

曲尘此时反应过来,他竟被这女人戏耍了一路,足足拖了快半个多时辰。回思细想,在厨房时她不时的问询,又反复提醒那老妈子不要离开能够自保的水壶、刀具;老妈子神色怪异地看着他被董夜凉指使得忙来忙去;她一路上一直挽着他不让他落在她视线不及的位置……

她从一开始便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鄢将军!

董夜凉机敏一时,苦于无武艺傍身,总归不能直接待在他眼前。她爬起身来往后跑,却躲闪不及,被曲尘一把掐住脖颈。

两名家将见状,当即换持长枪刺过去。曲尘冷笑,余光瞥着即将刺过来的长枪,直接掐着董夜凉的脖子将人甩到身前,两名小将低吼喊糟,侧身收力,枪刃却仍旧来不及躲避,正从董夜凉的手臂侧刮过去,转眼便染上血迹。

一击不成,曲尘也懒得再做纠缠,趁着大批家将涌上之前,当即决定带着董夜凉跑出将军府再做打算。他仍旧掐着她的脖子,在她晕过去之前松手,把脱力的人搭在肩上,转身跃起。可未等攀上屋檐,竟被屋顶上突然出现的人凌空一脚,直接踹了下去。

诸允爅走屋顶的经验老到,猛一施力,身形半分不晃,抖开折扇,轻声一笑,“原来你就是本王手下的四品武将,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宋铮飞檐走壁的脚程慢了肃王几步,站在屋顶的经验不足,晃了几下就从屋顶翻身摔下去,径直扑向趔趄了几步方才站稳的曲尘头顶。

诸允爅垂眸看向接住董夜凉便抬腿跑出去找郎中的鄢渡秋,登时慨叹起这个榆木疙瘩终于动了真心。他从屋顶一跃而下,抬手止住了在一旁愣着要执礼的家将,笑着看向差点儿被宋铮砸蒙的曲尘。

宋铮在地上轱辘了几圈,满嘴灰尘地啐了几口。曲尘却登时冷下神情,似乎是觉得宋捕头这几口口水是在冲他而来。

他经历过从高处跌落的不堪,便自认为再也拿不回曾有的尊严。

诸允爅淡淡地看向他,对他变换的神情视若无睹。从他开始报复那日起,他顶着别人的容貌,模仿别人的声音,拥有本不属于他的一切……他只剩下了仇恨,除此以外,他早便不是曾经的曲尘。

“曲尘,你是打算束手就擒,就此服罪,还是强弩之末,拼死一搏呢?”

曲尘——听见这个名字时他一时怔住了,似乎不确定这个名字是不是本就属于他的。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甚至忘了他原本的声音是如何。

然而只是一瞬,曲尘便攥紧了手中未脱手的剑鞘,猛地拔出,惊讶发现剑已然断了一半。他一咬牙,疾步上前,无所顾忌的径直刺向站在他身前的人。

诸允爅似是胸有成竹,站在那儿一动未动。

宋铮刚吐完满嘴的灰,见曲尘要扎人,急忙追了两步,一脚踹在他脊背中心,直接将他踩在脚底。

“人殿下也就客气客气,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下好,又多一条罪。”

广宁府衙里难得清净。

捕快大多都被散了出去,对抓人无甚助力的温如珂便同杨不留安安静静地坐在屋子里,喝茶下棋。

两人在卧榻上盘腿而坐,面对面皱着眉头对着棋盘。温如珂体力不支两腿发麻,这才分神瞧向他俩几近相同的坐姿神情。

温如珂失笑,伸腿伸脚缓了片刻,起身倒茶。杨不留这才觉出会否失礼,一心急,也抬腿迈步出去。

然后便手麻脚麻地摔回到卧榻上去。她这一摔,力度不小,碰得棋局微乱。杨不留道了声抱歉,转而又坐正身子,小心仔细地轻轻拨回乱局,不疾不徐。

温如珂递了一杯茶,笑道,“杨姑娘似乎并不担心。”

杨不留抬眸,顿了一瞬,旋即明白温如珂话中所指,慢条斯理道,“将军府不是什么谁都能自由出入的地方,所以曲尘一定会易容进出将军府。而能够以男子身份接近夜凉姐的人,也就只有鄢将军。夜凉姐虽说不能分辨出尉迟副将的真假,可鄢将军,她只消一眼便能分明。一旦发现将军不对劲,夜凉姐肯定会想办法拖延时间,再想办法让身边的人提高警惕。曲尘虽有冲动杀人的过往,但倘若身旁有人,他不会轻举妄动。如此再反过来推算,依照刚才飞奔出去的这三位轻功了得之人的脚程,救人不成问题。”

温如珂点头,拿捏着杨不留最后那句话里“不成问题”几个字,忽而笑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语气跟我爹和我大哥简直一模一样。”

杨不留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这句像是攀亲戚拉关系的话该怎么接,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哇。这么巧。”

温如珂却不介意,探身看着她指尖拨动棋局,沉思半晌,神色不明。

杨不留只当他是在监督她别摆错了棋子,坏了他俩琢磨半晌的死局——可摆着摆着又觉得这棋局未死,甚至隐隐有转还回息之意。

温如珂也是一怔。他对着抬眼征询的杨不留点了点头,见她解局,心中忽生一股大胆却无理的猜疑。

“杨姑娘。你可知十九年前,广宁府是否来过一位,从京师逃难至此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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