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染这次倒是没有吓唬肖承甫,有模有样地跟他聊了几句,就把解药给了肖承甫,并让他将解药拿去分发给下面的人。
东厂、西厂都有好些人被喂了那个毒药。
她只需将解药给各自的头领就行了。
然后让各自的头领代她去发放。
不过,她给的解药刚刚够,不会多一粒。
她警告肖承甫,不要试图将这些解药私吞,毕竟人手一粒,你私藏一粒,就有人少一粒,若是有人拿不到解药出事,她唯他是问。
肖承甫道:“督主放心,我一定将解药发放到位。”
苏芷染又跟他聊了些公务上的事,就让他下去了。
打发了这两东西厂的厂公,苏芷染暗暗松了口气。
肖承甫来到外面,准备回东厂,被封天德拦住了。
“肖督主,我们一起走吧。”封天德着笑道。
肖承甫盯了盯他,走了两步,问:“有事?”
在陆岚洪崛起之前,东厂、西厂其实并不对付,二者之间有很多利益上的冲突,在陆岚洪崛起之后,就在暗地里将他们捏合在了一起,连圣上都不知道。
封天德笑而不语,等走远了,才道:“肖督主,你有没有发现,陆督主有点怪异?”
肖承甫默然了一下,问他:“如何怪异了?”
封天德知道他肯定也是觉察到了的,就是故意假装不知而已,在心里哼了一声,道:“行为举止与往常都有所不同,尤其是声音,感觉变了很多。”
肖承甫故作点头,道:“听封督主这么一说,我想了想,还真是有点不同于往日。”
跟着问他:“你突然跟我说这个,是有什么目的?”
封天德道:“也没什么目的,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肖承甫眼神微闪,道:“你是怀疑陆督主有问题?”
封天德忙道:“不敢。”
肖承甫敛眸,道:“陆督主手段颇多,不可用寻常的思绪去揣度。如今让我们觉得怪异的行为,说不定,是他故意的。咱们的生死掌握在他手上,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歪心思。”
封天德笑了笑,道:“肖督主说的是。”
之后,二人也没再说什么,各自回各自的办事处了。
“把纪无章叫来。”苏芷染看着资料,对身边的人说。
“督主,属下在呢!”她对着说话的那个人回应着道。
闻言,苏芷染转过头来,看向纪无章,故作无事,道:“哦,刚刚在看档案,倒是忘了你就在旁边。”
其实,她是故意的。
这样可以避免露馅。
纪无章不疑有他,问:“督主有何吩咐?”
苏芷染扔了个瓷瓶给他:“这是你们的解药,替我拿去发了吧。”
大内行厂内,职务高的那些,同样被陆岚洪喂了毒药。
纪无章接过瓷瓶,拱手道:“是。”
之后,她去了内廷,以同样的方式将解药发放了下去。
除了大内行厂、东厂、西厂,十二监四司八局也在陆岚洪的掌控之中。同样,十二监四司八局也有很多人被喂了那个毒药。
当然,三厂与十二监四司八局,其中有些人员是重合的。比如,陆岚洪自己,就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东厂的肖承甫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西厂的封天德则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
转了一圈下来,苏芷染都藏住了身份,没有暴露。
有那么一刹,她感觉自己是在悬崖上攀爬,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挺危险的。
刚想离开,回忠信侯府,一名宦官过来找了她,道:“陆督主,圣上召见你。”
苏芷染皱眉,问那宦官:“圣上召见我有何事?”
那名宦官摇了摇头,道:“督主去了就知晓了。”
苏芷染深吸了口气,道:“那就请公公带路吧。”
之后,苏芷染被带去了御书房。
顾自勤坐在那里批改奏折。
见陆岚洪来了,顾自勤瞥了他一眼,问:“陆岚洪,你最近去哪里了?朕可是派人找了你几次,都没找到。”
苏芷染忙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顾自勤也没追究,让她在一旁站着。
一边问着之前让她去处理的几件事。
幸好苏芷染准备充足,都回答上了。
顾自勤点了点头,阅览着奏折,一边说:“你做的很好。对了,周国公府还没落网的那个嫡子,可有消息?”
苏芷染诧异!
在陆岚洪的笔记里,并没有提及圣上将这个事交给他去做。
算是一个意外的“考题”了。
好在,她知道那个嫡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陛下,关于周国公府的这个嫡子,奴才还在寻找之中。”苏芷染道,“这么多年过去,人海茫茫,确实不好寻找。”
顿了顿,她接着说:“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说不定,人已经死了呢。”
顾自勤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发现坟茔,也要挖出来!”
苏芷染皱眉。
这都二十三年过去了,陛下对这个周国公府的嫡子竟还如此耿耿于怀!
陛下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
周国公府早就没了,哪怕那个嫡子还活着,也不过是势单力薄,一个人而已,又能掀起什么浪花呢?
不过,仔细一想,陛下有此担心也是对的。
毕竟,陆岚洪确实成长为了权倾朝野之臣!
而且,就悄无声息地蛰伏在陛下身边!
然,陛下对此却是一点也没察觉出来!
苏芷染道:“奴才会尽力去追查。”
顾自勤嗯了一声,忽然换了话题,问她:“陆督主,你觉得,朕的几个儿子,在将来,谁更适合接替朕?”
苏芷染眼神复杂地闪了闪,躬着身道:“陛下慧眼识珠,自然知道谁更合适,奴才不敢置喙。”
顾自勤却没打算轻易地放过她,道:“陆督主,你就发表一下看法吧,说错了也不打紧,朕不会怪你的。”
苏芷染不傻,这种事,她怎能随便掺和进去?一旦说错,哪怕圣上不责罚她,肯定也会对她有不好的想法。
于是,琢磨了一下,她将五个皇子都夸赞了一番,说每个皇子都很优秀,各有优点,至于谁更合适,取决于陛下的选择。
顾自勤眯了眯眼,看了看她,问:“为何,你提了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却唯独没有提九皇子?”
“成年的六个皇子里,九皇子也已经二十有一了。”
至于十皇子、十一皇子,都还小,不提倒也正常。
苏芷染道:“回陛下,与另外五位皇子相比,九皇子在母族方面要差了不少,难与另外五位皇子相提并论。”
这是整个朝堂的共识,故而,私下里,有“五子夺嫡”之说,没“六子夺嫡”之说,根本没人觉得九皇子有与另外五位皇子竞争的能力。
何况,九皇子在个人能力方面……也很稀松平常。
“看样子,你和朝堂上的那些大臣是一样的想法?”
顾自勤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