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在上海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要说儿子穿的时尚一些,是能接受的。只是,老安接受的一直是正统传统文化教育,他认为衣服只要干净朴素,能保暖御寒就可以,并不讲究款式。因为他长得帅长得精神,天生的衣裳架子,穿什么都不难看。
老安对衣服不讲究,也不太喜欢养花。不过,老伴儿养的花,也会帮着照顾。
崮乡那个“三线厂”很多家属养花,安家母亲老王也养了一阳台的花草,不过都是普通的品种。比如,灯笼花,蟹爪莲,玻璃翠、珊瑚豆……在她的精心养护下,那堆花花草草每年都开花。母亲最喜欢玻璃翠,她还掰下一些枝条,泡到水里,等生了根,送给同事们养。玻璃翠的新生叶子苍翠欲滴,成熟一些,变成暗红色,花则是粉色小花,跟秋海棠有些相似,只是玻璃翠和秋海棠枝条不同,一个低矮,一个修长。
母亲还养过茉莉花、栀子花,栀子花很娇气,一般第一年开花,第二年再想开花,不施肥的话,很难。往往养栀子花,基本就是看叶子了。
有两年,“三线厂”家属开始养菊花,品种是金丝菊,不知是哪个济南的阿姨从老家带回来的,家属们纷纷抢着养。品种有黄色粉色和绿色,楼下张阿姨家先开始养的,她们家客厅里卧室里摆了几盆,拍照片好看。老王看着好,第二年提前要了几盆。菊花喜阳光,于是老王把她跟老安卧室里,只要能照到阳光的地板上摆了六盆,然后那个卧室就没有下脚的地方了。那一年秋天,那几盆菊花还都开了花。
安家同学婷的阳台上养过紫色的吊兰,有着好听的名字紫罗兰,那种植物有紫色的枝条,花有紫色和粉色两种,安家第一次见。婷的父亲是济南来的高级技师,高高的个子,很有品味,人非常和气,家里养了五个姑娘,个个如花似玉。
音乐老师史老师家的阳台上,后来也养了一盆紫罗兰。史老师家和婷家的阳台分别在两栋楼的最东侧和西侧,那时候没有封阳台一说,路过的人,都能看到阳台上紫色的风景。
崮乡大山里的生活滋润,大家有心情养花。搬到沂蒙市,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心思养花啊。安家不记得,母亲老王在田庄小区养过什么花草了,貌似什么也没养。那是一段灰色的记忆。
父亲老安到北京分厂上班以后,把安沪也带到了北京学习艺术设计,母亲一个人在沂蒙,更没有心情养花了,她不放心在济南工作的安家,陪着安家在济南住过一段。那种漂泊的生活,每天安家要带着小伙伴们完成每天的任务工作,母亲又到父亲老安这边,照顾父亲的起居。经过几年的辗转。老两口才算在北京稍微安顿下来。母亲没事的时候,会帮着邻居浇浇花,自己养花的心情还是没有。
沂蒙那个家,长期锁着门,一家人为了生活,背井离乡。
安家成家以后,养过杜鹃花,北京这边过年,喜欢养杜鹃,不过杜鹃啼血猿哀鸣,第二年想再开花,除非是那种住平房,并且是老根的花。一般都是过年看看花,过完年就剩叶子了,即使不舍得扔,也只是看到枝条里长出新叶,再想开花就很难了。
有一年,流行一种绿色的大花蕙兰,非常雅致,只是过年也是昙花一现,过完年,基本也就是看叶子了。那盆绿色蕙兰,母亲养了两三年,叶子长得茂盛,就是没见再开花了。
安家父母回到沂蒙,搬到银雀那边以后,母亲从北京回去,开始养七叶莲,安家的阳台上养了一大盆,有十多年了。母亲老王也养了一盆,太神奇了,那盆七叶莲很茂盛,都长到阳台顶了。于是,老王又像在三线厂那时一样,把枝条掰下来,泡水出根,分给周围邻居们养。跟三线厂不同的是,老王已经没有太多心情,去养开花的植物了。
安沪媳妇儿文丽在自己家养了一盆幸福树,没想到那盆幸福树前几年还开出了黄色的花。幸福树开花,也是难得的现象。
安家老公公去世前,叮嘱安家,“能不能找到一年四季开花的品种呢?”,安家一直在寻找,直到看到老智养的红掌和榆叶梅。
公公去世前,也养过榆叶梅。公公是农学院毕业的,对果树有研究,对花草没怎么关注。不过,他提出这个小课题,在云南或者大棚里很好实现,在北方则需要养花人的耐心和运气。老智把榆叶梅和红掌养成了老父亲希望的一年四季都开花。
小冬至一直不喜欢养花,这一点跟奶奶像,奶奶对养花也没太多兴趣。不过,看到老智养,老太太并不反对。
“养花有小飞虫,不喜欢”,冬至还是保留意见。
老智养的一盆朱顶红六七年了,年年到季节就开花,也不知怎么了?今年没开花,莫非是黑兔年的缘故。其实,“无论是果树还是花,也有大年和小年”,老智母亲也是农学院毕业,她指点迷津。
安家觉得也许那盆朱顶红去年开的太茂盛了,所以今年休养生息了。
有机会,她还是想请教林业方面的同学,问问这朱顶红,为何一直开花,突然今年不开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