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兄弟二人吵吵闹闹的时候,向母回来了。
两人面对母亲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向星潭明显拘束很多,向阳池则更自然。
而向母对待二人的态度也很分明:对向星潭她只是礼貌的点点头,客气得不像母子;而对向阳池她则会关心地嘘寒问暖,这种反差使得向阳池也有些尴尬。
幸亏向父听闻向母回来,也很快就从书房出来了,他的表现和向母正相反。
向父并未理睬向母和向阳池,而是径直走到向星潭那侧坐下,出题考他。
向星潭整个人都裂开了啊!
为什么他都大学毕业了,还得被父亲考物理题啊?而且他大学念的是表演,不是物理啊?
可惜,向父是不管向星潭愿不愿意的,他就那样严谨斯文地坐在那里,用最慈祥温和的声音,读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题目,而每当题目读完之后,就会用鼓励和期盼的目光望向向星潭。
向星潭:“……”
他还能咋?只能硬着头皮答题呗!
真的梦回小时候,那种被父亲支配的感觉……
向阳池看见这一幕,顿时投来同情的目光。
最后,是薛姨的晚饭拯救了向星潭。
一家四口坐在餐桌上,每个人都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很安静,但看上去却莫名有点温馨。
以前不觉得,因为在向星潭的记忆里很少有这种一家人和和睦睦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他和哥哥上学的时候一个乖一个淘,一个天天困在家一个不着家……
同桌吃饭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
而后来向星潭上大学离开家之后,两人就好像调换了角色,变成向阳池回来接手向氏、开始往家里面跑得勤了,而向星潭则已经不回来了,唯一一次回家还大吵了一架,被向父拿着扫把赶了出去。
尽管画面透露着温馨,向星潭却不自觉加快进食速度,因为小时候他每次坐在这张桌子上的时候都被限制了吃饭时间。
见弟弟狼吞虎咽,向阳池忍不住开口:“吃那么快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向星潭这才不好意思地放慢速度。
而向父则是重重咳嗽一声,兄弟俩人都不说话了。
温馨却也有些压抑地吃完晚饭后,向星潭本想提出要不要看春晚,却被向父硬拉着做物理题,而向阳池则是被向母拉着继续嘘寒问暖。
好不容易捱到九点,向父和向母的生物钟到了,二老各自放开儿子回屋洗漱睡觉。
向星潭这才得以喘口气……
“累死我了!”少年往沙发上一瘫,整个人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爸到底抽什么疯啊逼着我做物理题?我都多少年没碰过物理了啊!不过得亏爸妈有生物钟,否则这要是做题做到12点,我人妥妥没了呀!”
向阳池口干舌燥,让薛姨帮自己倒了杯水咕嘟灌下半杯说道:“彼此彼此,我看你还能解得出来也是挺厉害,不像我,妈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开始催婚,一直给我推荐小姑娘我又不能告诉她我已经……”
亲哥突然噤声,向星潭顿时好奇问道:“你已经什么?已经有了心仪的人?”
向阳池又灌了口水,含糊不清回答:“昂。”
向星潭拍拍亲哥肩膀以示安抚,随后突然起身朝楼上走去,吓了向阳池一跳。
“你干嘛去?”
“我总感觉爸妈不太对劲儿,我去偷听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线索,你要一起不?”
向阳池重新陷进沙发内,挥了挥手说道:“都是白费功夫,爸妈生物钟有多准你还不知道吗?现在肯定已经睡了……你自己去吧!”
于是向星潭就自己去了。
他放轻脚步来到父母房间外,看着虚掩的房门和里面黑暗不亮灯的环境,刚想转身离开,突然听见父亲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你还想怎么样?我不是都已经不强求他接手集团了吗?你怎么还……”
向父话音未落就被向母打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若你真的不强求又怎会一直让他做物理?”
向父明显也动怒了:“做物理怎么了?他难道不该学物理吗?当初一声不吭跑去当演员……我现在让他捡起物理何错之有?他就应该学物理,或者继承集团,这样才能对得起他!”
对得起谁?向星潭没听懂,总感觉父亲话中有话。
向母则说道:“随便你,总之他不能进入向氏,向氏必须是阳池的,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向怀你做人不能太偏心!”
“我偏心?封雅琴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偏心?你一整颗心全都偏在阳池那了你说我偏心?”
“我偏心阳池有错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阳池才是……”
“闭嘴!”
向父厉喝一声,随即越过向母快步走到未关严的卧室门前,门外向星潭听到脚步声下意识便找地方躲了起来。
向父拉开门,很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发现外边没人后便重重将门关上。
回到房间,他非常愤怒地说道:“你当真是年纪越大越口无遮拦,从前那个温雅贤惠、总会在背后默默支持我的雅妹去哪儿了?”
向母冷哼一声,带刺回道:“从星潭来到我们家、你想要将向氏拱手送给他的那一天起,我对你就再无支持,只有冷眼旁观!”
看着油盐不进的妻子,向父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