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州刚修好一把靠背椅,拎起来掂了掂。
听到爷爷的询问,他没作声,只扬起嘴角笑了笑。
沈峰跑进院子,见院里没人,低头就要往堂屋闯。
“站着别动!”沈清推开窗子,急声喝道。
沈峰刚迈过门槛的脚,及时刹住了,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你站着别动,我出来了。”沈清是怕了他,这小子要是进屋,指定到处翻腾,把屋子弄的一团乱。
她杵着拐棍,以最快的速度挪了出来。
这拐棍还是那位爷好心给她做的,别说,还挺好用。
“二姐,你咋成瘸子了?”沈峰盯着她的坡脚问。
“呸!乌鸦嘴,我就是扭了一下,过几天就养好了。”沈清骂他。
沈峰乐了,“我还以为你成了瘸子,本来就长的丑,再要瘸了,那只能去当尼姑了!”
沈清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臭小子,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
沈峰还是笑,“二姐别生气,你瞧我带了啥。”他把半死不活的老狗拖过来,献宝似的推到沈清跟前,“咱晌午吃狗肉成不?”
霍林刚进门就听见这句,不屑道:“这狗肉有啥好吃的,倒不如兔肉鸡肉好吃呢!”
沈峰回头瞧他,语气不善的问:“你谁啊?”
霍林打眼一瞧,就觉得这小子不顺眼,“我是谁要你管,你又是谁!”
沈峰身体里的好战因子立马冒头,“我是她堂弟,你一边去,这没你的事。”
“呵!小屁孩,你再说一遍!”霍林比他大两岁,平日里瞧着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其实这也是个刺儿头。
再加上他亲哥回来了,有了撑腰的,他能怂吗?
“再说十遍又咋了!”
“停!”沈清被他俩吵的头疼,“沈峰,把这狗扔出去!”
沈峰噘嘴,“咱中午不吃狗肉吗?”
“不吃!”
“那我把它弄死!”他突然骑到老狗身上,双手掐住狗脖子。既然吃不了狗肉,那就杀了它,杀狗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你住手!”霍林惊了,扑上去想拉开他。好歹是一条命,把它赶走就是,干嘛要活活掐死。
沈峰阴着脸,甩开他,“这是我弄来的,你管不着,滚开!”
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小黄缩在墙角,吓的瑟瑟发抖。
它好想逃,可是往哪逃呢!
这小家伙自打来了沈家,除了吃,就是夹着尾巴四处躲。
周来娣刚进院门,就见儿子在跟人打架,她虎了一跳,“这是哪家的野小子,怎么打架呢!快松开!”
隔壁干活的霍云州也听见了,放下锯子,就匆匆跑来。
他进到院子,一手拧一个,轻轻松松便扯开二人。
俩小子分开,周来娣瞧见儿子脸上有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死孩子,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要是我儿被打坏了,你赔得起吗?”
“明明是他先动手的!”霍林委屈辩解。
“霍林,回家!”霍云州懒得同她计较,扫了眼周来娣,那阴阴沉沉的眼神,把周来娣浑身汗毛都惊起来了。
“哎,你!”
“二婶!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找茬?”沈清截住了她后面的话。
“当然不是,我是听说你们昨晚出了事,我来看看。”
“二婶消息这么灵通吗?你从哪听来的?”沈清浅笑晏晏。
“就是听村里人传的,咱这一片地方小,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不出半日就能传遍,没啥好奇怪的。”不知为何,沈清越是笑容和气,周来娣心里越是着慌。
“有劳二婶惦记,只我受了点小伤,其他的都还好。”
“看过大夫没?我早说你们俩不该搬这儿,你们非不听,瞧瞧,还是出事了吧?那你们昨晚咋脱身的,那伙贼人没把你们……那个?”
沈清不高兴了,“二婶,你这一进门,就问这问那,难道看见我跟姐姐好端端站这儿,你还不乐意?”
周来娣干笑道:“瞧你说的这叫啥话,我是你们亲婶子,我能盼着你们出事?”
沈艳附声道:“就是,你别这么小肚鸡肠,我娘这是担心你们呢!”边说边自来熟的到处看,“这房子是家的?你们是不是捡了别人不要的弃屋,瞧这墙上补的东一块西一块,真难看。”她又进到里面,更嫌弃了,“这是你们睡觉的屋子?咋连个柜子都没有,也没梳妆台,还有一股子霉味,这跟住猪圈有啥区别?”
说完,又钻厨房去了,看了一圈,发现她们吃的还不错时,便有了妒忌,“没钱置办家具,倒是有钱买这些好东西,你们哪来的钱,莫不是从大伯家带出来的?”
沈清都懒得搭理她,这丫头纯粹就是找茬,你若是搭理她,后面一准还会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只沈慧跟着在她,她掀开一样,沈慧盖上一样,“自然不是,我们挖了山货拿去卖,得了一点钱,买了粮食,因清儿说要吃的好些,不然没力气干活,才买了精米细面。”
周来娣在院里听见了,一撇嘴,道:“果然还是年纪小,不晓得过日子最要紧的还是细水长流,哪能光顾着吃了。”
“什么味道,好香啊!”沈峰是属狗的,嗅到一股鲜香味,像狗似的,钻厨房去了。
沈慧尴尬死了,“呃,早上炖的汤,清儿不是伤了嘛!这是给她补身子的。”
沈峰充耳不闻,一路寻到灶膛口,在里面扒拉出一只黑色陶罐,“哇!是鱼汤,真香!”
“别!”
“啥鱼汤。”周来娣身影一闪,飞快的跑进厨房,“哟!这是炖的鲫鱼汤吧!还搁了猪油?瞧这奶白的颜色,真喜人,艳儿,快拿碗来,走了一路,我早饿了。”
“我也要,我也要。”沈峰急的直蹦。
沈艳打开陈旧的菜橱,拿出三只大碗,摆在灶台边,“娘,这有勺子。”
周来娣道:“我来舀,正好三条鲫鱼,咱三一人一条,我儿挑个最大的,小心刺,别卡着了。”
沈艳还有点嫌弃,“我不吃鱼,我只喝汤。”鲫鱼都是刺,吃着太麻烦。
沈慧气闷的站在一边,眼睁睁瞧着他们把一罐鱼汤喝了干干净净,连渣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