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伯刚把秧苗撒完,站在边上歇气,“那这包菜呢?为啥也种这么多,现在养猪也用不上,待老了全白瞎。”
沈清也藏话了,直言道:“我打算做泡菜,这也是能长期储存,能随身携带的好东西,虽说价不高,但也是薄利多销的好生意,等秋天再种大白菜,冬腊菜,也是做泡菜。”
霍老伯听完直摇头,“这能挣几个钱,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你们女儿家,做些针钱女红拿出去卖还差不多。”
沈慧笑笑,“我的女红拿不出手,清儿压根不会,所以还是算了吧!我娘做饭手艺好,我俩跟着学了不少,靠这个糊口不丢人。”
霍云州本是在这儿负责挑水,到一半时,坡上来了一人一马,身穿兵服,许是有事,两人一起走了。
临近中午时,大路上走下来一行人,依然是霍林跑在前头。
“慧姐姐,清姐姐,你们家来人了,来好多人呢!”
霍林的语气有些惶恐,他可不是小小题大做,是真的多,而且还是两波人。
沈婆婆带着周来娣,以及沈峰沈艳,这一波人走在前头,气势汹汹。
后一波,是曹大舅带着俩闺女,赶着牛车,来给她们送鱼。
这也是赶巧了,三波人在月牙湾碰上了,这下可比过年还热闹。
沈清眯着眼,等看清来的人之后,直吸凉气,“姐,咱家的米够吃吗?”
沈慧也盯着他们来的方向,茫然的摇头,“米够,就是碗筷怕是不够。”
沈清气闷,“今儿要亏大本了。”
沈慧沉稳道:“别急,咱先把活干完。”
霍老伯也道:“就是就是,辣椒苗都拔了,不栽完肯定要蔫,还是栽完再说。”
于是三人复又低头干活,没理会来的人。
霍林跑到跟前,见他们三都不看自己,纳闷了,“两位姐姐没听见吗?来人了,你们家人了。”
沈峰紧跟在他后面跑的,冲到跟前,就是一连串的问题,“你们在种啥?这是干啥的,那是干啥的……”他抬脚就要踩上菜垄。
“别动!”沈清及时喝止,“要是踩坏辣椒秧,我可是要揍你的!”
沈峰愣了下,又嬉皮笑脸的道:“我娘来了,我奶也来了,你不敢揍我!”
沈清凶狠的瞪他,“你踩一下试试,看我敢不敢揍你!”
沈慧太知道他的破坏力,也知道妹妹的怒气值,连忙好声劝,“峰儿乖,可别惹毛你三姐姐,她火起来连我都怕。”
沈峰抬起的脚停住,眼珠子在她二人脸上转来转去,就在沈慧要松一口气时,他突然嬉笑两声,跳上菜垄蹦跶,转眼间,几棵辣椒秧就被踩断。
“沈峰,你找死呢!”沈清气疯了,一根树枝恰好递到眼前,她想也不想的接过,追着沈峰便要打。
沈峰朝她扮了个鬼脸,转头便跑,还专门踩着菜垄跑,祸害了不少辣椒秧。
沈慧瞥了眼看戏的霍林,心想这小子也是个腹黑的。
沈峰跑的快,皮孩子滑溜的像泥鳅,可不好捉。
好在沈清也不是头一回撵他。
他朝沈婆婆他们来的方向跑,快要跑到跟前时,被沈清扔出的树枝打到腿,噗通摔倒在地。
大概是摔疼了,爬起来坐在地上便哭。
“娘啊,奶啊,她打我,好疼啊!”
“我的乖乖,摔哪了,快叫奶奶看看。”沈婆婆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周来娣忙跑过看,见儿子膝盖破了,气的脸色铁青,回头便瞪沈清,“你后头有鬼撵啊,瞧把我儿子摔的,这要是腿摔断了,看我不跟你拼命!”
沈婆婆也高声埋怨,“清丫头!他是你弟弟,又不是你仇人,就几棵菜秧,就是全踩坏了又能咋地,你还要他小命呢!”
沈清也不惯这二人,立马回怼道:“我种的菜秧,就是断掉一棵我也心疼,要是全踩坏了,我非要他小命不可!”
周来娣双手插腰,泼赖道:“你要啊,你要一个我瞧瞧,哼!你娘生不出儿子,是不是眼红我生了儿子,就成天算计着要弄死我儿子,活该阎王爷收她的命!”
“周来娣,我说了,你再说我娘的不是,我不会饶了你!”
也是话赶话赶上了,这本来不是周来娣的本意,可她这人说话就是爱顺梯子爬。
沈峰是她的眼珠子,曹氏又是沈清不可触碰的逆鳞。
两个撞在一起,注定天雷勾地火。
沈婆婆心里的火还没撒,就见这二人先吵上了,她根本插不上嘴。
沈峰躲在她怀里,嘿嘿偷乐。
曹大舅远远的瞧着,心里直冒火,招呼一声,“大丫二丫,还不快去帮忙。”
“好咧!”二丫欢呼雀跃,风一般冲过去,扑到周来娣身后,抱着她的脖子,吭哧就是一口。
“哎哟!谁咬我!”
二丫使劲揪了把她头发,然后麻利的跳下来,跑到沈清身后藏着。
她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以至于沈清只看见一个影子,身后就多了一个人。
大丫年纪大些,她不可能跑着去,再说她跟沈清关系也就那样,她才不会为了沈清跟人打架,所以她只是走的快了些。
到跟前时,周来娣正要抄鞋底追打二丫。
二丫冲她吐舌头,撒丫子又跑走了。
沈清张手拦住周来娣,“二婶,她一个小孩子,你与她计较什么。”
周来娣破口骂道:“哪家孩子跟她似的没教养,上来就咬人,她属狗的啊!”
大丫正好赶过来,她也护短,“我小妹不属狗,她就是皮了点。”
沈艳回头瞪她,“既是皮,就该好好管管,绑起来打一顿。”
大丫也不客气的道:“你咋不把你弟弟绑起来打一顿?我看他脸皮更厚,早都该收拾一顿!”
沈艳冷哼,“我弟弟是男娃,皮一点是应该的,你妹妹是女娃,再不管教,将来可要嫁不出去!”
大丫:“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家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沈艳将她上下一打量,讥讽道:“也是,像你们姐俩这长像,怕也就只能配个杀猪种地的粗汉。”
大丫本来没想跟她一般计较,谁成想她越说越难听,便也动了真气,“你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