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子自顾自的说道:“小峰啊,郑波来找你玩呢,你俩不是挺要好的吗?快去玩吧!”
“谁跟他要好了,哼!”沈峰嘴上凶,身体却很诚实,丢下篮子,就要朝院外跑,可经过郑波身边时,郑波忽然抬头看他一眼,沈峰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嗬了一跳,又迅速躲回沈清身后,别问为啥不躲他娘身后,因为不管用呗!
沈清踢了他一脚,“去,到里面给我搬把靠背椅。”
沈峰不想去,又不敢反抗,只得不情不愿的去了。
椅子搬来,沈清大大方方的在堂屋门口坐下了,宋娘子正要把包袱送进去,但如果要进里面,就必须从沈清身边经过,可她又刚好挡在门口。
“清姑娘,麻烦你让让,我得进去把包袱搁下。”
沈清坐着纹丝未动,甚至还抄起胳膊,靠进椅背,“这位婶子,你没家吗?”
宋寡妇眉头一跳,“你啥意思?”
“字面意思,那你到底有没有家?”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宋寡妇也不是善类,知道这问话里有坑。
厨房里的婆媳俩都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动静,沈清跟宋寡妇对上,是她们乐意见的,反正这儿是沈家,沈清也不会吃亏,怕啥。
最好让沈清把姓宋娘俩赶走,那才是最好呢!
沈峰也不跑了,干脆站在她身后,跟个门神似的。
没错,他怕啥,有三姐在呢!
沈艳也不哭了,对,沈清一定能收拾这俩人,沈家人自来如此,没外人时,该闹该吵都无防,一旦有外敌,他们是要一致对外的。
所以,她也站到沈清身后。
沈清翘起腿,“如果没有,我可以拖人给你们租个房子,毕竟也不能让你们流落在外,但如果有,那我倒是很好奇,你自己有家,为啥不在自个儿家里过节,却要跑到别人家。”
宋寡妇被戳了脸,气的瞪她,“你爹跟我……”
沈清打断她,“你是想说,我爹跟你有一腿,所以你就是沈家人了?”
宋寡妇没说话,就是默认,姓沈的都把她睡了,还睡了不止一次,难道就是白睡的?
她要嫁进沈家,做这个家的主。
沈清讥讽的笑道:“刚刚我二婶说的对,又没成亲,也没下聘,你跟我爹,顶多就算……就算露水姻缘吧!”说亲爹的风流事,她有点难以启齿,可没法子,想甩掉这对母子,就不能顾及脸面,否则一辈子都甩不脱。
周来娣在厨房里听见了,很高兴,跟婆婆说:“娘,你听见了吗?沈清说我说的对,这丫头总算有点脑子。”
沈婆婆白她一眼,没吱声。
宋寡妇也没想到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居然什么都敢说,她也明白过来了,“这是想过河拆桥,睡了老娘不认账?”
沈清嗤笑道:“婶子别说的那么难听,如果你觉得吃亏,大不了我们赔些钱给你,这样就能两清了吧?”给钱,那是把她当窑子里卖身的了。
她儿子郑波却眼睛一亮,“能给多少?”问的同时,他心里已经在盘算,一次若按一两银子算,怎么说也有二三十两吧?这可不少。
宋寡妇气的吐血,回头瞪他,“你别说话。”
郑波撇嘴,觉得他娘就是矫情,反正都是为了银子,咋给不是给。
沈婆婆却举着擀面丈,从厨房跑出来,“不行,一分钱都不能给她,做你的美梦去吧!”
郑波突然火了,指着她骂,“死老太婆,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这种放狠话的行为,郑波常做,张口就来。
沈婆婆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住,还真就不敢开口了。
沈清却突然站起来,脚下一转,迎上他,“你跑到我家来撒野,还威胁我奶奶,你是不是觉得自个儿是个人物了,爹,二叔,你们还要在外面躲多久!”
这俩人早就回来了,一直藏在门外。
沈长贵是装怂,沈长福是真怂。
可现在被点名了,又事关老娘,俩人都不能再怂,铁青着脸,握着铁锹,一脸阴狠的就冲了进来。
沈长贵瞪着郑波,“臭小子,你再说一句试试!”
沈长福自知不能怂,尤其不能对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娃怂,“对,你再说一句试试,保管叫你走不出杏花村!”
郑波虽在外混了不短日子,但毕竟只有十三岁,面对两个大人,他虚了。
宋寡妇冲上来护住儿子,“你们这是要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吗?”丈夫死了,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不管儿子是混账还是混蛋,都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当然要护着。
“我不能活了啊!没天理啊!睡了老娘的身子,天天跟老娘滚被窝,现在却提起裤子不认账,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谁来评评理啊!”
一哭二闹三上吊。
宋寡妇见嚷嚷了半天,没人理会,外面也没看热闹的人,便开始了第三招。
“姓沈的,你非逼着我们娘俩死在你们家是不是?好,那我就死给你看。”她突然像疯了一般冲上来,用头撞向沈长贵。
沈婆婆撇嘴,这招她常用,熟的很。
周来娣不屑,闹吧闹吧,等她闹完了,再把娘家那丫头介绍过来,想必这门亲事能成。
沈艳看的惊心动魄,捂着嘴躲到一边。
沈峰则是呵呵傻笑,觉得跟唱戏似的,蛮有意思。
可沈长贵就不快活了,他想躲,但躲不开,想打,可又怕搞不赢,毕竟往前数几十年,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曹氏以前多贤惠啊!
宋寡妇就是认准了这点,扯开了闹。
沈清无语,朝沈婆婆喊道:“奶奶,午饭好了没?我饿了。”
这老太太,站着看热闹,都忘了做饭。
“我在擀面,咱晌午吃面,就快好了。”
“那你赶紧做,吃过午饭,我接你们去月牙湾。”
周来娣听见了,高声道:“那我们能去吗?过节嘛,咱一家子不能分开。”
沈峰也扯她袖子,“三姐,带我带我。”
沈清毫不留情的甩开他,冷着脸,“我们那破屋了,一共就两间屋子,哪有地儿睡你们这么多人,等我赚钱盖了房子再说吧!不过你们可有的等,毕竟我还欠着我爹二百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