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无人的荒地多,天气潮湿,尸体不可能焚烧,行动必然匆忙,也不可能掩埋,那就是丢到哪个山坳里。
沈清抬头望向前方,在视线范围内搜寻可以处理尸体的地方。
她带着小黄,一路搜寻,过了两里忽然想起,这样贸然去了,万一碰上那伙人咋个办?
迟疑的脚步只停了几秒,又淡定的落下。
都走一半了,断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月牙湾往北,右边往东,过好几里,才渐渐有农田,其他地方都是一片荒坡地。
这里不适合耕种,属于无主之地,不过即便是无主,要是开采出来,官府知道了,还是要跑来造册收税。
就像母亲留下的十亩地,起初荒废时,官府不管,可一旦开垦了,那便要收税,若是碰上那不讲理的税官,还要问你的罪呢!
官字两张口,咋说都是他有理。
沈清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往荒地深处走去。
她也不是随便走的,路上有零星的足迹。
小黄虽胆小,但嗅觉还是挺灵的,它在前面嗅,沈清在后面跟着,要是遇上突然蹿出来的野物,把小黄吓到,她还得拍拍它,鼓励它继续往前。
不知走到何处,她听到一阵水流声,小黄突然停住不动了。
沈清扒开密密麻麻的一片野草丛,脚下竟然空了,上面约有十几米深,距离对面也有十几米宽,这是一条山涧。
“汪汪!”小黄朝里山涧底下狂吠。
沈清趴下来,探头去看,隐隐约约觉得下面有东西,她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一处坡度平缓的地方,连爬带滚的滑下去了。
弄的全身都是泥,也管不了。
小黄也跟着滑下来,幸好被她挡上,要不然就得一头扎水里。
在上面看,以为山涧很细,下来之后才发现,底下挺宽敞。
而她看到的异物,就堆在岸边,那是十几具死尸。
猛然跟他们面对面,沈清有些不适应,这画面太突兀了。
她定了好一会神,才勉强压下心头的颤抖。
妈呀!太吓人了。
小黄也不知是被吓到,还是冷的,蹲在她脚边瑟瑟发抖。
“你说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还是就这么……回家?”
“呜呜!”小黄朝后面挪了挪,显然是回答她了。
沈清折了根树枝,慢慢朝那一堆死尸靠近,距离差不多了,她用的树枝挨个戳了戳。
嗯!没动,看样子是死透了。
她胆子大了一些,反正死人又不能跳起来砍她,现在又是大白天的,怕个鸟。
沈清一面给自己打气,一面又靠近了些。
大概是看多了,胆子也就大了,过了片刻,她竟然在死尸身上扒拉。
这帮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护卫一类人,死人的银子她不要,兵器啥的,倒是可以拿来用用。
她迫切的想买把匕首防身,可惜铁匠铺里,这类东西都是高精尖产品,跟菜刀的普及不同,那些东西贵的要死。
偶尔想想,那些养兵的诸侯王爷们,都是富可敌国啊!
她从一个男人身上摸出一把三寸长的黑色匕首。
拔开一看,寒光闪闪,是把好刀。
仔细检查了下,上面没有刻字,也没有任何标识,嗯,可以用。
一把匕首就够了,她可不会蠢到多捡几把拿去换银子,这种事还是少沾为妙。
也没什么可看的,不过这些死尸搁在这儿,很快就要热了,万一引发疫病,旁边可就是水流啊!
她也没带铁锹,况且就算有,她一个人得挖到啥时候啊!
所以还是用火烧吧!
她捡来一些枯树枝,又找到一棵松树,折了些松树枝,这玩意含有天然油脂,很容易烧起来。
她随身带了打火石,费了不小的劲才点燃火,跟烤肉似的,把树枝往上丢。
烧尸的味道不好闻,等火势起来后,她就顺着胁迫爬了上去。
等火熄灭,这些尸体就会引来一堆食肉动物,再加上就要到雨季,到时几场大雨一下,剩下的尸骨被水冲走,就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了。
至于这些是什么人,又是被谁杀死的,她可一点都不关心,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还是少点好奇心吧!
反正不会是啥好事就是了。
等她看到自家门前的小溪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远远的,她就看见自家门前有几个人在拉拉扯扯,沈清神色一变,带着小黄飞快跑过去。
还没到跟前,就听见沈婆婆哭嚎的声音,“你们别拦着,好歹让我回去看一眼。”
拦住她的,除了沈慧,竟还有周来娣,她似乎很匆忙,头发是乱的,连鞋子也是穿一只掉一只,满脸疲惫。
“娘啊!还是等沈清回来,叫她拿个主意。”周来娣心里那个愁啊。
沈慧只是抬手抹着眼睛,一个劲的哭。
忽然,她瞧见妹妹朝这边跑来,“清儿回来了,清儿!”她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迎上去。
“咋了?出啥事了?”
“清丫头,你爹没了……”沈婆婆哭天抹泪。
周来娣连忙道:“不是不是,大伯还在,没死,哎哟,这话怎么说的,您老别哭啊,听我把话说完嘛!”
沈慧也回过神来,“二婶,你不是说我家遭了火灾,都烧没了吗?”
沈清也盯着她,“二婶别急,慢慢说。”
周来娣咽了口唾沫,再不敢停顿,飞快的说道:“昨儿半夜里,你家突然起了大火,我们赶过去的时候,火把房顶都吞了,你也晓得那是茅草做的顶,一旦沾上火星,眨眼间就得烧没了,火势蔓延的可快了,根本来不及救,幸好你爹从后门跑出来了,性命没大事,就是烧伤了,我来的时候,村长叫人做了担架,让你二叔他们把人抬到镇上,找郎中医治,我便过来通知你们一声。”
沈婆婆松了口气,身子一软,摊坐在地上,“你一来就说,没了没了,全烧没了,我还以为……唉!只要人没事就好。”
沈慧也长舒了一口气,“那我们赶紧去看看爹吧?”
沈清却想的更多,“二婶,我爹伤在哪?面积有多大?”
“伤在胳膊,后背也有,整个后背都是烧伤,幸好衣裳还能脱下来,要不然可就糟了。”
沈清越听心越沉,“那怕是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