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婆婆已经哭不出声了,众人怕她受不住,便按着她在屋里歇着。
沈长福请人照看家,他们一家子都过来帮忙。
屋子太小,不得不借助霍家。
做饭活,就落在二舅母跟二婶身上,反正也不要做的多好,让大家不至于饿肚子就成。
沈艳就陪着沈慧,沈峰意外的安静,蹲在沈清身边,哪也没去。
霍林帮着跑腿传话,端饭,忙的脚不沾地。
第二日傍晚,曹大舅,以及沈长福带着村长和村里的两位长者,去看坟地。
商议了半天,最终确实就在曹氏的坟地边上,给他立个坟。
对此,沈清没反对。
她了解曹氏,这是个传统的女人,即便沈长贵再有不对,她也是想死后葬在沈家的祖坟地,可惜她没葬进去,沈长贵倒是过来陪她了。
至于沈长贵为何没葬进沈家祖坟,自然是沈清在拦着。
说是祖坟,不过是个小土坡,埋了几座荒坟,春夏杂草一多,都找不到坟头在哪,所以这祖坟要不要也罢,葬在这儿多好,以后祭拜也不用跑回村子,就在家门口。
嗯!真的很好。
若曹氏在地下没有投胎,一定很高兴。
沈清如是想着。
猫耳胡同的宅子里,苏璟听着秋羽的禀报,眼神跳了跳,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一句,“还挺巧的。”
谁知秋羽却道:“依属下看,此事并非巧合,现在也不是秋季,自燃的可能性极低,而且又是半夜,失火的可能性也不大,要不要属下去查探一番?”
苏璟点头,“也好,不管查到些什么,都不要擅自行动。”
秋羽退了出去,房总管又进来了,“公子,沈家死了人,咱们要不要去祭奠一下?”
苏璟笑道:“看来你是真喜欢那丫头,你想去,那就以你的名义去,别提本公子。”
房总管连忙道:“这是自然。”
就在房总管要走时,苏璟又道:“若是她需要人帮忙,就调几个人过去。”于他,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房总管连声称是,慢慢退了出去。
苏璟皱眉思索,若失火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他查到了,是说还是不说呢?
房总管亲自去的,带着两个小厮,还有一堆丧仪。
等他匆匆赶过去时,却发现好像他带的人多余了。
因为,他一眼就看见,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始终站在沈清身边,像座门神似的守着她。
房总管眼力毒,看出这人对沈清不一般。
霍云州是收到快马加鞭的消息后,连夜赶回来的。
信,自然是霍老伯传的,霍云州走时,给他留了地址,叫霍林跑一趟就成了。
霍云州似乎是觉得沈清随时都能倒下去,毕竟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再能干,胆子再大,接二连三的遇到亲人离世,也要承受不住的。
所以他一回来,就把沈清拉到一边,细细观察她一番。
沈清被他盯的无语,很想翻个白眼给他,但场合不对,姐姐还在堂屋里哭,她不能表现的太镇定。
后来霍云州见她神色如常,头脑清晰,安排事情也是有条不紊,又暗赞,觉得她心性真坚强,将来若是他得赏立府,那么沈清一定是个坚强稳固,又识大体,还擅于经营的贤内助。
自打上次回去后,霍云州就惦记上沈清了。
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猴急,想成亲,想找女人。
只是霍老伯一再的嘱咐,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便想着,要不先定一门亲事,好让老爷子放心,更重要的是,两家隔壁邻居住着,名不正言不顺。
若是成了亲家,沈清照顾爷爷跟霍林,便是顺理成章。
他把赏银交出去,也不用顾及什么,两家并一并,越想越合适,越想越美好。
再想想,沈清那刚刚冒出线条的腰身,如小荷初露尖尖角,再过两年,一定更有看头。
沈清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啥,要不然早一棍子抽上去了。
算了算了,现在还是办丧事要紧。
房总管的到来,让她颇感意外,霍云州却眯起眼,目光锐利的盯着他,直把房总管盯的浑身寒毛倒立。
“丫头,别难过,日子总要过下去,你们姐妹俩要是有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能照顾的,我一定照顾。”房总管年轻时,也有妻女,后来意外去了,别看他只是个管家,却是个重情义的,打那之后没再娶,纵然有很多人都想给他说媒,他也完全没心思。
可现在看到沈清,不由自主的就喜欢上了,当然,是父辈对子女的喜爱,可不是什么龌龊心思。
沈清看得出这老头是真心实意,她也不能不知好歹,便点点头,“多谢大叔。”
房总管来祭拜过,又问过她,见她不需要帮忙,便带着人走了,回去复命。
苏璟见他一脸叹息的回来,问道:“是不是那个小丫头受不住打击,哭坏了?”
房总管摇头,“那倒没有,哭坏的是她姐姐,她还好,很镇定,跟着长辈们忙前忙后,张罗个不停,唉!这丫头坚强,想来她是忍着没哭,知道家里需要她撑着,多可怜啊!这么一点大,没了娘又没了爹,姐姐是个柔弱的性子,我看她奶奶也不大利落,她那个二叔,倒是老实本份,可惜二婶子有些势利,怕是帮不了她们许多,唉!”
房总管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倒把苏璟看的很无语,“您老莫不想认她做干女儿?”
他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房总管一拍手,“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要不就让她们姐妹俩进府里来,不在您身边伺候,就在外院当个粗使丫头,在咱们府里,即便只是个粗使丫头,那也比在外面辛苦种地强上许多。”
苏璟冷讽,淡淡道:“你真以为苏家是个安稳窝?”
房总管心里一咯噔,听出主子这是不高兴了,“公子若是不同意,就当老奴刚才什么都没说,这事就罢了。”
苏璟神色黯然,站在门口,背对他,看着园子里的盎然春景,身影飘忽不定。
房总管心有所感,想到主子这一路长大所经历的坎坷,忽然就悟了。
“老奴明白了。”
他出去了,秋雨又进来了,“公子!”
“失火的事,可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