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搬来霍云州现做的木桌,几把简易小凳子,面朝着那一汪已经涨起来的湖水,倒是很下饭。
霍林喝了口热乎乎的粥,感叹道:“还是清姐姐做饭最好吃,昨儿的烤鱼最好吃,爷爷,待会咱们还去钓鱼,晚上再烤鱼吃。”
霍老伯咬着包子点头,“你们做的太辣,我吃不了,所以少钓点,反正湖里鱼多,咱们还得在这儿多住几天。”
沈婆婆道:“要不我单独熬一锅鱼汤,咱俩喝鱼汤,他们几个爱咋吃就咋吃。”
“这个主意好,以后她们想做新鲜吃食了,就这么干,也省得他们为了顾忌咱俩总是不敢放辣。”
老年人吃香料太重的食物,肠胃受不了。
沈婆婆欢喜道:“咱们老了,吃点清淡软乎的就成。”
跟着俩孙女生活,吃上面比之前儿子活着时,还要好上许多,她都觉得自己腰圆了。
沈慧道:“我也跟你们一块吃,明早上咱们做面疙瘩汤,就用鱼汤煮,又鲜又软乎。”
两个老人对这个提议都很高兴。
沈清却撇嘴朝着霍林道:“小林子,明儿姐给你做水煮鱼。”
“水煮鱼?”
“就是用新鲜的河鱼,鱼肉切成片,鱼骨单独熬成奶白的鱼汤,用酸菜辣椒花椒,以热油激发调制出汤底,再把鱼汤倒里,鱼肉放入稍煮片刻,麻辣香味散出来时,加入配菜,咱们不是有蘑菇吗?先前发的豆芽也能吃了,今晚做些豆腐,哎呀呀,想想我就要流口水了。”
不止她要流口水,但凡是尝过那种麻辣味道的,都会脑补,口水都是不由自主的分泌。
沈慧捧着粥,食不知味,好后悔呀,把话说的太早了。
沈婆婆只道:“天天吃那么辣,就不怕上火,瞧瞧你,脸上都长痘了。”
沈清无所谓,“长就长呗,天灾之下,能吃饱饭,还能吃得好,多少人都羡慕不来。”
霍林使劲点头,“有道理,那回头我就磨豆子,咱们做豆腐,反正也不难。”只要有豆子,就不难,点卤的东西,都是从豆腐坊买来的,一直搁着也不会坏,这回搁在调料堆里,也一并带着了。
他说话时,嘴里咬着包子,视线往湖边无意的扫了一眼,突然惊叫起来,“你,你们快瞧,那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原本应该平静无波的湖面,突然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朝他们游来。
没错,就是游,但速度很慢,不是野鸭之类能比的。
沈婆婆眼神好,看了半天,道:“好像人的脑袋。”
霍老伯赞同,“确实像人头,该不会有人找到这儿了吧?”想到有人发现这里,若是那些被洪水折磨的人,可就麻烦了,他们日子过的太好,一定会遭人妒忌。
到时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小林子,抄家伙跟我过去。”沈清把手里剩下的包子塞嘴里,摸出身上的匕首,招呼霍林。
霍老也顾不得吃了,叼着剩下的包子,就跑去找武器,他哥临走时把砍柴刀磨的锃亮,别说砍柴,就是砍人也没问题。
“我,我也去帮忙。”沈慧虽然怕,但没道理就让妹妹跟霍林冲在前面,她去摸了根棍子,追了上去。
霍老伯跟沈婆婆虽然担心,却也知道他们过去就是添乱。
沈婆婆双手合十,“希望菩萨保佑,别遇着坏人。”
是不是坏人不知道,但至少是个活人。
沈清先到的湖边,那人已经游到岸边,可趴在那,半个身子在水里,不知是死是活。
霍林凑过来,也不敢上前,“清姐,咋办?”他一向没主意,也懒得动脑子。
沈慧举着棍子躲在妹妹身后,怕的双腿都在发抖,“这人哪来的,是不是从对面游过的?”
三人同时朝对岸看去,可惜这湖虽然不大,但面积也不小,三人努力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
霍林壮着胆子,道:“我过去看看。”若有隐患还是要及早解决。
沈清点头,“如果觉得情况不对,你就跑回来。”
“知道。”
地上趴着的人,依然未动,但沈清已经看出来,这是个女的,而且伤的不轻。
“姐,咱把她拖上来。”
“啊?”
“不管是死是活都不能扔这儿。”活的不行,死的更不行,她可不想面对一个被尸体泡过的湖。
沈慧说不过她,只好硬着头皮,一点一点的挪去。
沈清就干脆多了,把姐姐手里的木棍拿过来,在那人身上戳了戳。
没动,即便不死,也剩不下多少气了。
她俩把人翻过来,沈清看见一张惨白的脸,一看就是失血过多,沈慧也倒吸了口凉气,“她这脸……”
这张惨白的脸,右边还被划了,从眉骨直到嘴角,伤口深可见骨,因被水泡过,表皮外翻,十分吓人。
沈慧动了恻隐之心,叹息问道:“她还有救吗?”
沈清摸了摸这姑娘的脉搏,“不好说,估计她身上还有伤,要不然脸色不会白成这样,先弄回去再说。”
霍林这时也跑回来了,喘着粗气道:“那边啥也没有,只有一条爬痕,想是她一路爬着进到湖里的。”
三人费了老大劲,才把人抬回。
浸了水,又跟死尸没两样,那重量可想而知。
沈婆婆见他们抬着个人回来,吓了一跳,“这这这……”
“奶奶,快去烧点热水,这姑娘还没死。”
“哎呀,那也不能把人往回领,万一死在家里,那多晦气。”
沈清直言道:“叫我们遇见了,死在哪都晦气,还是得试一下,万一活了呢!”她自问虽不是啥好人,但也不是坏人,而且脑子心里都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要救,必须救。
自打那场梦过后,她对自己的直觉很有自信。
把受伤女弄进屋,沈慧关上门,往炉火里加柴,把屋子温度升高。
沈慧舀了热水,端来跟前。
人被放在地上,沈婆婆跟沈慧俩人试了半天,也没能给她衣裳解开。
“要不还是用剪刀吧!她身上若有伤,也得尽快处理。”沈清提议道。
反正大家都是女的,生死关头,还有啥好顾忌的。
“也行!”沈婆婆起身去拿了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