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夫人,他又语重心长的对沈清道:“孩子,姨父知道你父母双亡,今儿又遇上这等事,心中不快,愤世嫉俗也是有的,但我与你姨母一直是关切着你们二人,之前也一直让人去接你们过来同住,可惜你们不肯,那就不能怪我们照顾不周,唉!”
要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恐怕很难想像,这话出自一个老银棍的嘴。
沈清乏了,懒得同他们打嘴仗,“姨父非要这么说,我也无可奈何,事在人为,说的再多,都不如做的多,以后……还请姨母珍重!姐,我们走。”
这会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除了在边上看热闹的冯成成之外,剩下的都是沈家人,沈长福被周来娣抓到一边,俩人不知在嘀咕啥,沈长福脸色忽明忽暗。
“走,春菊,你扶上奶奶,咱们回家。”幸好他们还有家。
沈婆婆张着手臂,嚷嚷道:“把饭菜打包带上,都没吃几口,搁着也得扔了。”
沈清泄气,“奶奶……别带了,咱家不许吃席上的剩菜。”
沈婆婆倔强道:“咱们不吃,我带回去喂鸡不行啊?”
沈清投降,“好好,带回去喂鸡。”
奶奶犟起来,她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冯成成连忙叫福子帮忙打包,这年头也没塑料,汤汤水水的,其实很难打包,除非全倒水桶里,连桶一并拎走。
沈婆婆可不管,真找福子要来一个水桶,把席上的饭菜,一股恼的连倒进桶里。
其实搁穷人或是灾时,这些都是能救人命的好东西。
直到他们都离开,苏璟才带着兴儿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不免唏嘘,好好的一个定亲宴,竟闹的不欢而散。
兴儿问:“公子,爷,您说霍家大郎犯的事,大吗?会不会被砍头啊?他要是被砍了头,那沈二姑娘岂不是还没成亲就成寡妇了?这名声可就……”
苏璟慢慢道:“又没成亲,当哪门子的寡妇,不过我倒是想起来,月牙湾是个好地方,咱们去那儿落脚吧!”
“啥?可,可咱家在月牙湾一没外宅,二没田庄,那儿除了沈家,就没旁的人家了,咱们去了住哪啊?”
苏璟拍着手里的折扇,略略思索,“这……确实是个问题,走,咱们去找找本地的里长。”
没地,可以买,没宅子可以建,只要银子到位,想什么时候住上,就什么时候住上。
在沈家人不知情之下,苏璟当天便把路北边的一大块荒地买了,高于市价两成,哪有不卖的,反正荒着也是荒着,卖了还能给县衙增加些收入。
里长当天就带着兴儿,去县衙办了地契。
这边,房总管带着碧竹跟红湘,以及秋羽等人就到了青泉镇约定好的客栈。
听说主子不住镇上的私宅,要跑去荒无人烟的乡下盖房子,众人的表情可想而知。
红湘忍不住就抱怨,“公子,那乡下地方又偏僻又荒凉,住着一点都不方便,要不咱们去孟家?孟老爷跟您有亲,想来会替您隐瞒行踪。”
苏璟淡淡道:“你若不愿,就回去。”
红湘见主子不悦,心一慌,便跪下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公子的侍婢,公子去哪,奴婢就在哪。”
还是碧竹会看眼色,笑着道:“既然公子心意已决,那咱们就得赶快行动起来,盖房子的事,有房总管去办,奴婢就张罗着置办寝具物什。”
房总管听说房子是盖在沈家对面,哪有不肯的,“这些俗事,就不用主子操心了,咱们多找些泥瓦匠,喝令他们半月之内把房子盖起来,至于家具,就从猫耳胡同的宅子里直接运过去便是。”
苏璟慢慢摇头,“十天,已是极限。”
房总管面上略有难色,一咬牙,“好,十天就十天。”
顶多让匠人们分两班倒,白天黑夜不歇工,如此一来,就是二十天,简单盖个两进的青码黑瓦的宅子,也够了。
说干就干,房总管即刻命人找来两个当地有名的匠人,他们都是有人脉的。
听说要十天连轴转的盖出一个两进宅子,无不摇头,表示不可能。
但当房总管把银子拍在桌上,两人便不说话了。
眼下正是大灾过后,劳力多的是,要是多花银子,叫他们拼上性命都成,人工不成问题,至于料子,多找些车马去拉,更不是问题,所以干吧!
工程进度的事,苏璟不管。
可沈清就一头雾水了。
他们刚从镇上回来,还没平复心情呢,牛宝就满头大汗的跑回来跟她说,对面路上栓着两匹马,他过去一瞧,是来丈量土地的差役,说是对面的荒地被人买了,要盖宅子。
沈清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当即就喷了。
难道说,有人跟她打一样的主意,也看上月牙湾这块风水宝地了?
随即,当天傍晚,送砖瓦木料石料的马车驴车牛车,足足排了二里地。
卸货的,挖地基的,还有盖临时茅屋住人的,连厨子都背着锅来了。
他们去问,工头说不出个所以然,啥情报都没打听出来。
沈家人就像看戏似的,捧着饭碗坐在家门口,看着那些人来来去去。
牛宝蹲在边上,下力扒着饭,“没见过盖房子这样着急的,难不成那地底下埋着金子?”
晚上吃的是杂粮饭,杂粮糙米掺上白米,焖的软烂。
蒸了自家腌的腊肉,炒了青菜,晌午的席面有两道菜还没来得及上,一道红烧肘子,一道红汤鱼块,这两道菜另外用食盒装了带回来的,也省得再做菜。
霍林心情不好,担心着哥哥的事,可也没耽误他吃饭,一大块软烂的肘子塞嘴里,满足感瞬间爆棚,“屁,哪会有金子。”
霍老伯道:“咱们这儿根本不可能有金矿。”
沈婆婆没心思管那闲事,她问沈清,“你不是说要把这周围的山地都买下吗?咱们还是快点行动起来,我瞧着东边,西边,还有不少荒地,其实按理说,既是荒地,那就是没主的,咱们开荒了,也就是占上了,凭啥非要花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