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将店里的各类货品,明码标价,写的也极其简单,绝大部分老百姓都能看得懂。
而且也没有按克算的,全都按斤,不搞那些糊弄老百姓的小把戏,这里的人,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
“我要一斤干菇,一斤蕨菜。”
“我要酱菜,给我来十斤。”
“我,我也要……”
沈慧跟罗琴都忙起来,幸好有福子过来帮忙,他招呼客人上称都是一把好手,完全不会错乱,基本每个客人都能照顾到。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有便宜可占,都是一件叫人无法抗拒的事。
店里摆的货其实不多,一整个上午,就卖了大半。
赶集的人都在上午,下午人也少了。
牛宝就跟霍林回去拉货,这回又带了许多风干的野味。
她做抽我干味,跟别家不同,是用酱料先腌过的,而不仅仅是盐巴。
为了让顾客知道酱风干野味有多香,她让姐姐晌午蒸了一碟,切小小的块,摆在店门口,免费请人品尝,结果被一个商队瞧中。
这东西既容易保存,炖煮也方便,无论是放在米饭中,还是做炒菜,都不难,还很下饭,他们一口气买下一百斤,沈清便又送了他们一坛子红辣椒酱,鲜红鲜红,盖子一打开,就能闻见冲鼻的咸辣,这也是走货人最好的作料。
那领头人乐不可吱,第二天又把自家主子带了过来,双方一瞧,竟也是熟人。
赵珏瞧见沈清,一眼就认出来了,“你不是……”
“沈清!”她自报家门。
赵珏抬头看着崭新的匾额,“妙味坊,好名字。”
沈清一见到他,就想到一事,“赵掌柜,见到我真是太好了,我能不能从你手里买盐?”
赵珏哪有不明白的,“只要你买盐不是用于售卖,自然是可以,你想要多少?”
沈清略一琢磨,“五百斤吧!马上就到做泡菜的时候,我们家的需求还是挺多的。”
赵珏也干脆,“成,我叫人给你送家去,你家是住……”
“月牙湾沈家!”现在月牙湾不止她一家,还是得说清楚。
两人商议好了送盐时辰,沈清又让牛宝跟着去押货。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她一向分得清,再说她跟赵珏也没什么交情,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赵珏也是如此,即使对方是个姑娘,他还是公私分明的很。
在店里看了一遍,又瞧了瞧坛子里酱菜的品质。
沈清叫罗琴端茶过来,又贴心的给他搬了椅子。
“上回一别,我还想着啥时候能见着到大哥呢,开这店的时候我也想着能不能把大哥招来,没成想,美梦成真,来来,请你喝茶,我们家后山的瓜片茶,上回跟你提过的。”
赵珏端起茶杯,先看了看茶色,又闻了闻,味道清新,入口微苦,回甘,后劲不错。
“茶叶是季节性的,你们家一个春季能出多少?”既是生意,那就得认真谈。
“目前的茶园,规模还不是很大,我打算入秋后就找人种茶树,山里空气湿润,很适合茶树生长,到明年春应该能产出干茶几千斤吧!不过眼下,我要跟你谈的,不是茶叶生意,而是这些山货。”
沈清着重给他讲了泡菜酱料的事情,确实,酱料可以当盐用,不过只能卖往北边关外,那儿一入冬就没了绿色蔬菜,吃泡菜咸菜一类的,倒是不错,只是怕不合他们的胃口,毕竟地域不同,饮食习惯也不同。
赵珏说出自己的担忧,沈清只是笑了笑,“等我家的泡菜做出来,你就知道这生意可做。”
“成吧!”赵珏打算先做眼下的生意,跟她订了一批山货,一些泡菜酱菜。
沈清让福子从隔壁送了一盘拌好的皮蛋,推荐给他。
赵珏倒没觉得味道如何,只是听说这东西便于保存,动输也无碍,跟鸡蛋大大不同,便要了些带回去试着倒卖。
铺子的事,过了头三天,沈清便不怎么管了。
她只负责查账盘账,看铺子揽客的事,都交给牛宝跟霍林,他俩也住在店里,只每隔一天回家运山货。
范家房子盖的也快,反正先盖两间住着,后面再慢慢盖便是。
范家人搬过去后,沈家后院那几间房子就空出来,沈清让范氏帮她招揽了一批踏实肯干的中年汉子,始终保持在十个左右。
他们住在后院,两间屋子都有炕,一边住五个人,也不是很挤。
吃食还是春菊她们负责做,沈婆婆去送。
这些人就是沈家请的长工,按月算工钱,主要工作是房前的十亩地锄草,以及山上的茶园往外扩,栽种茶树。
这事沈清亲自督办,她又把范老大也聘了来。
本来沈长福想揽下这活,可被沈清拒绝了。
在酒楼那件事之后,她决定不再请亲戚干活,又不是请不到长工,何必非跟亲戚搅在一起,为此,周来娣来闹过一回,跟沈清说,自家人始终是自家人,哪是外人能比的,他们偷奸耍滑,到时你一个小女娃,如何去管?
沈清对这话只是一笑而过,若连几个长工都镇不住,还提什么闯下一片天地。
这伙长工里面有个领头的,名叫鲍二,是个满脸横肉的家伙。
像这种一伙人出来做长工的,基本都是一个村,或是一个家族的,绑在一起能跟雇主讲价,也有底气,不怕被人欺负。
鲍二这伙人就是一个村的,因他长相凶狠,膀大腰圆,便成了领头的。
范老大将他们带来之前跟沈清报备过,若是怕管不好,他就另找人。
沈清还是挺相信范老大的,这些人来了之后,她观察了一番,觉得虽凶了些,但干活并不含糊,早上天亮时出工。晌午就在茶园里吃饭跟歇息,下午夕阳西斜时收工。
乡下又没梆子声,只能看太阳判断时辰。
鲍二在干了半天活之后,瞧见沈家送来的午饭时,原本一直紧绷的五官,瞬间放松下来。
沈家本就是穷苦人出身,对自家买来的下人都一视同仁,吃一样的饭,又怎会克扣长工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