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看到有狱卒经过,俩人连忙把来人叫住。
“小哥,小哥,请问为何都这么晚了,还不见太爷传我们问案子?”
那狱卒眯着一双不怀好意的眼,将她俩打量了一番,嗤笑道:“你们以为太爷是你们家的?只管你们这一个案子?你们知道平川县有多大吗?知道每天摆在太爷桌案上的状子有多少吗?像你们这样的小案子,慢慢等着吧!”
“等?那得等到啥时候?”宋娘子心慌了。
狱卒一脸猥琐的朝她搓了搓手指,“啥时候这个到位了,太爷自然会想起你们,放心,咱们平川县的大牢够住,再来百八十人也住得下。”
“怎么会这样……”宋娘子一直念叨这几个字,面如死灰。
沈清靠在栅栏边,“你身后那位金主,难道没使银子吗?”
宋娘子没回答,她哪知道后面的事。
此时,县衙后堂内,余开元正把玩着新到手的一只玉壶,通体翠绿,顶级翡翠,整块雕刻而成,价值连城。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师爷弓着身子站在边上,“大人可还满意孙家送来的小礼物?”
余开元一双小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尚可,尚可!”只是两个字,师爷就领会了其中之意。
“那大人对此案,可有想法?”
“孙家那边怎么说?”
“一切但凭大人做主,先关着便是,咱们顶多费些粮食,咱们不急,有人自然是要急的,大人有所不知,那姓沈的小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咱都被她稚嫩的外表骗了,敛财抢生意,是个厉害的人物,那孙家少爷,就是被她害的,成了废人,您说,孙家老父能咽下这口气吗?”
余开元颇感意外,“是吗?可本官瞧着,她不像是奸恶之人,再说了,此案根本没证据,一切都是那寡妇的推测,唯一的证人,也不过是口头上说说,本官最多关她三五日,再多,就不像话了。”
师爷哪能不晓得这位贪财县太爷话里的意思,“大人别急,且看三五日后,孙家送什么来,小人探查,孙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家,那被废的孙子明,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干了不少欺男霸女的坏事,您收他的东西,那是为民除害,百姓知道了,只会赞您清正廉洁。”
这一番话,说的余开元心情舒畅,喜笑颜开,“罢了罢了,那本官就做一回恶人,为民除害吧!”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说这案子背后再没什么牵扯了吧?”他是怕再牵连出什么大人物,还是他兜不起的大人物,那就麻烦了,余县令是非常爱惜自己羽翼跟名声的。
“大人想哪去了,那丫头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小村姑,祖上八辈子也没出过读书人,爹娘还都不在了,谁能给她撑腰?大人只管放宽心,坐等献礼便是。”
“好好,本官有你,实属三生有幸。”
就这样,又白白挨了一日,到晚间时,狱卒忽然领了两个人进来,面色严肃的警告了一番,才离开。
沈峰看到沈清的样子,当即就跪在栅栏前,哭了起来,“三姐,你咋搞成这样了。”
沈长福也心疼不已,想到死去的哥嫂,更是觉得没脸见人,“清丫头,你在这儿还好吗?”
“带吃的了吗?我们快饿死了。”
“有,爹说这里吃的肯定不好,我们就偷偷揣了点干粮。”沈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是几个已经凉掉的馒头。
沈清拿过来,塞给罗琴一个,自己啃了一个,余下的又还给他,示意他送到隔壁去。
“啥?隔壁咋了?”沈峰扭头朝隔壁一看,顿时火冒三丈,“这个老妖婆,就是她害的你,干啥给她吃,不给!”
沈清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馒头,接过沈长福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水,才勉强没被噎死,“不是给她,是给杨修兰,二叔,你去。”
沈长福也认出来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是杨修元的妹妹。
他叹了口气,从沈峰手里拿了一个馒头,走到隔壁牢房门口,“丫头,这个给你。”
杨修兰还没动,宋娘子突然扑过来,一把抢过馒头,猛的塞到嘴里,跟个饿狼似的。
沈长福也认出宋娘子,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你这又是何必呢?”
宋娘子吃的太快,差点真噎死,好不容易缓过来,就瞪着一双死鱼眼,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们沈家害死我儿子,我要给儿子报仇,我要沈清一命偿一命!”
坐在隔壁的沈清,看了眼罗琴。
这个指控,她们没法撇清。
那天郑波带着人,拦住她的去路。
如果不是霍云州出手,她也不会让郑波再活下去,更何况,郑波还背着她爹的一条人命。
所以,算起来,郑波就是她害死的。
沈长福却不知道这些内情,他觉得宋娘子是疯了,“我家清儿才多大?她怎么可能杀人,你儿子郑波成天在街面上混,谁知道他是不是得罪了人,又或者欠了赌债,被人弄死了,你跑来诬告,不仅把我们家牵扯进来,你自己根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何苦呢!”
宋娘子突然疯狂的笑起来,“就是她杀的,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那丫头心狠手毒,她手上沾了好多人的血,我就是知道……”
沈长福越发觉得这妇人得了失心疯,他回来跟沈清嘀咕,也不晓得县太爷咋会接她的状子。
沈清冷笑了下,没接这个话,只问道:“家里如何?奶奶跟我姐还好吗?”
她不问还好,她一问沈长福瞬间紧张起来,“清儿,你姐不见了,我们把镇上都找了一遍,也没找见,二叔对不住你啊!”
沈清大惊,再没了之前的淡定,“二叔,你说啥?我没听清。”
沈长福只好又重重了一遍,说完又安慰道:“你别急,等回去后,二叔再去孟家问问,肯定还在孟家,她又没处可去,一定是被你姨母留下了,这回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搜。”
沈峰恨声道:“姐,我夜里偷偷潜进去,我就不信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