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向苏璟,苏璟也回望她,表情臭臭的,“错,你该放鞭炮庆祝,脱离苦海,是你走大运了。”
“呃……你这话有点狠了吧?”
“他是武将,难免阵前亡,难道你想年纪轻轻的就守寡?”
“这哪跟哪。”沈清都被他说懵了。
邵文鸿觉得话头不对,连忙岔开话题,“所以你俩这婚约是没了对吧?”
沈清望向北方,“没了是没了,不过月底,我得去一趟燕城……”
“你去那儿做什么?莫不是还要求他回心转意,还是说,你想去给他做小?”苏璟语气忽然变的锐利如刀,带着点怒意。
沈清被骂的莫名其妙,盯着他的脸,也反问道:“什么跟什么呀!这位公子,麻烦你搞搞清楚,这是我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苏璟眉梢一挑,“是没关系,我们走!”
“哎哎……”邵文鸿追在后头。
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神经病!”沈清也没往心里去,也扭头走了。
房总管候在宅子门口,见主子回来了,连忙迎上前,“公子,府里来人了。”
苏璟脚步微顿,“谁?”
房总管面有忧虑,“是二公子。”
苏璟站住,面色更难看了,“他来做什么?”
房总管迟疑了片刻,道:“好像是来要银子的。”
苏璟的亲爹虽不至于妻妾成群,但也是不少,只不过苏夫人从很早开始就不在意了,便省了很多争吵,外人见了,只以为他们夫妻和睦,家庭幸福。
也因为苏夫人的放纵,后院可没少折腾,庶子庶女,生了不少,但能得重视的却不多,这个苏鸣便是其中之一,他母亲是苏老爷的表妹,算是亲上加亲,本来是要娶为正室,只是后来出了变故,才不得不屈尊做妾,却也是良妾,四抬花轿,办了喜宴,苏老爷亲自迎进门的,在府里也算得上二号人物,苏府除了苏夫人之外,苏老太太之外,最尊贵的人了吧!
这位姨娘生了一儿一女,也算得上儿女双全,她那女儿性子顽劣,以往苏璟在府里时,她还能收敛些,若苏璟不在,她丝毫没觉得自己庶女,把府里闹的鸡飞狗跳,整日跟苏菡打架,闹的不可开交,苏夫人是不管的,除非闹到老太太那儿,或是苏老爷出面制止,才能熄灭。
而苏鸣才十四岁,就已是景阳府有名的纨绔子弟,只因母亲的放纵,父亲的不管不问,才养成他的性子。
不过能跑到苏璟这儿,显然,他是走投无路了。
苏鸣在厅堂里急的团团转,听见脚步声,回头见了苏璟来了,简直都要喜极而泣。
“大哥,我的亲大哥,这回你可得帮帮弟弟,我是真没办法了,你若是不帮我,那我只有死路一条了!”苏鸣很想上前拉着哥哥的手,可是又不敢,急的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苏璟不太想理他,倒是邵文鸿跟在后头好奇的问道:“二爷,您这是又欠赌坊银子了?这回欠了多少?”
苏鸣猛的摇头,“不,不是,这回真不赖我。”
邵文鸿一脸的不信,这样的话,别说苏璟,就是他,也听了不老少。
苏鸣急了,“我说的是真话,就是在百花楼,我,多喝了几杯,不小心打了一个人……”他越说声音越小,都不敢抬头看苏璟的脸色,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有多难看。
邵文鸿无语的拿手拍了拍脸,无奈:“我说二爷,您虽还没娶正妻,可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也是不少了,怎么还跑去喝花酒,苏老爷不是说让你明年参加秋试吗?你居然还有心情跑去喝花酒。”
苏鸣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道:“我是被人拉去的,又不是主动要去,我已经洗心革面,发誓要好好读书了,可这事不能让父亲知道,要不然他准得把我送庄子上,把我关起来,直到明秋才把我放出来,大哥,你可得救我啊,我知道你有钱,你,你就借我一些,帮我度过这次的难关。”
苏璟冷冷的:“我跟你很熟吗?”
“呃,这……”这话堵的人哑口无言。
苏璟对庶弟庶妹们,没什么好感,本来他也不是什么感情丰沛之人,如果不是有着一层血缘关系,他连见都不会见。
他想了想,再道:“你如果想借银子,也不是不可以。”想白拿,做梦!
苏鸣仿佛又活了过来,“真的吗?”
“但要写自据,还得按行市付利息,约定还日期,否则免谈!”
“啊?”苏鸣一脸菜色,他本就是来要银子的,根本没打算还。
苏璟哪能猜不到他的打算,“不肯就算了,送客!”
房总管立马上前,“二爷,请吧!”
苏鸣狠狠瞪了老头一眼,又对苏璟讨好的笑道:“大哥,你与我是同宗血脉,爹也说了,让你多照看我,要是我出了事,父亲也会……也会责备你的,是吧?所以,你看这银子能不能不还了?实话实说,我手上的那些产业,都是亏的,没一样赚钱,我又不像你,整日在家待着,能潜心研究经商之道,我不成啊,我得去进学,得为苏家光宗耀祖呢!”
邵文鸿听的一脸愕然,见过恬不知耻的,就是没见过这么恬不知耻的,真的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既要当表又要立牌。
房总管脸上一惯的笑容也没了,冷冷的斜眼瞅他。
他比邵文鸿知道的多,苏鸣能说出这一番话,说明金姨娘平时没少教。
苏璟抬手摔了杯子,冷呵道:“滚出去!”
房总管这回没再留情面,招呼护院进来,“二爷,我家公子要休息了,请您回吧!”
“我回?我回哪?大哥,我大老远找来的,这个破地方也太难找了,我走了好多错路,好不容易才找着,姨娘说了,这事一定得找你。”
苏璟听出不对来,“那人究竟问你要多少银子?”
苏鸣畏畏缩缩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苏璟问:“五千两?”
苏鸣摇头。
邵文鸿倒吸了口凉气,“难不成是五万两?”
苏鸣也不知是羞还是臊的,低着头,还是不吭声。
这下,连房总管都有些安耐不住了,真想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