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与不卖,差别可是很大的。
姑娘们脸色又是一变,已经有人心生退意。
人都有从众心理,大家凑在一起,都是难姐难妹,你们说这样做好,我也不急着表态,先静观其变,反正话又不是我说的。
沈清临走时,又撂下一句话。
“姐妹们还得记住一点,如果决定了,离开这儿,在你们踏出庄子的一刻,可就再没有回头路了,就算到时哭着跪着,把头磕破了求,我也不会再收留,人总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不管那代价是什么。”
狠话放完了,至于怎么做,就看她们的了。
回了小院,柳叶赶紧关门,沈七为她的行动好笑,“姐姐咋跟身后有狗撵似的。”
柳叶气的要揪他耳朵,“你闭嘴!”
沈清不管二人打闹,看了一遍屋子,出来时,见那二人还在吵嘴,不免动气,“你俩在干嘛?”
她一发火,俩人秒怂。
“您吩咐!”
沈清气的不轻,语气也跟着严厉起来,“你二人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职责?屋子是干净的没错,可也得擦一擦吧?被褥呢?咱们的马呢?车厢呢?是不是也得拉回来?还有隔壁的屋子,难道就不要送些被褥?你们真想冻死她们?冻坏了,我还得使银子!你俩若是眼睛里看不见活,那就换人来!”
沈七慌忙跪下,“主子息怒,小的知错了,这就去做事。”
他磕了个头,拉开门跑走了。
柳叶也慢慢的跪下了,她只是还不太适应当丫鬟的差事,再说她昨晚也被绑,又惊又怕,就想找点乐子,打发掉心里的恐慌,没成想惹怒了沈清。
这是她第一次见沈清发火,不怒自威,她算是感受到了。
沈清是觉得柳叶需要管一管,她虽可以平易近人,但是她最不喜欢养闲人,尤其是有人玩忽职守。
柳叶因为被沈清骂了,也不敢对隔壁那些女子有啥小动作,乖乖的按照主子说的,给她们送去被褥衣物,有些是紧急去采购的,有些是从无人居住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牛宝也把找到的账目搬了过来,整整两个箱,记的不全,也是乱七八糟。
幸好多了个曹翠眉,花了两个时辰才算整理好,对比她带来的地契书,两个庄子的田地也需要重新划分。
当天夜里,剩下的,还活着佃户们,都分到了两个馒头,一碗汤。
牛宝也带着庄子剩余的佃户,以及杨大力,去把那些尸骨起出来,没有棺木,也不可能分辩出谁是谁,都烂的不成样子,只有杨大力找出媳妇跟孩子的尸骨,剩下的,牛宝便提议,索性一起火化了,以后祭扫的时候,都在一起祭拜便是。
次日一早,毛豆就带着粮食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十几个佃户,有的人是来考察情况,有的人则是走投无路,想着来碰碰运气,说不定就遇着靠谱的东家了呢!
用过早饭,杨大力又带着庄子上仅剩的劳力,以及沈清的手下,按着东家的吩咐,去清理通往镇子的那条小路。
挑些土,把坑洼的地方填平,突起的,也要铲掉。
沈清也把姑娘们分成两队,一队留在庄子里,帮着妇人们做饭洗衣,另一队,跟着了他们去修路,干不了重活,好歹拣拣树枝什么的。
不仅是庄外的道路需要修整,庄子里也是一样,沈清早上起来绕着庄子转了一圈,发现庄子脏乱的不成样子,要是一下雨,准保到处积水,然后淤泥半米深,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出坑坑洼洼,如此循环。
不过这两个庄子的布局还是可以的,反正现在庄子上的劳力,她不需要额外给工钱,只要给他们管饭,吃的好些,他们就满足了。
于是,沈清拿来毛笔,在纸上图图画画,把两上庄子重新规划,还是以一条路隔天两个庄子,因为这条路可以直通小清河,小清河只是从这儿经过,上游下游还有许多城镇,若是建个码头,阳庄可就是绝佳的商路通道。
她把这个想法跟毛豆牛宝等人商议了,说这话时,那十几个姑娘中,有人听到了。
还有件事,不得不提一嘴。
她昨晚放出话后,果然有人提着鞋跑路了,早上起来数了数,走了三个,现在剩九个。
这一点,让她很满意,女人少点,麻烦就少点。
“姑娘,这两个庄子,最要紧的是排水,如果从这儿挖一条排水渠,一直流通到此处,便可以解决庄子的内涝,就算下再大的雨也不怕,还有整个庄子的规划,奴婢觉得,若将房子全部重建,按着统一样式盖农舍,两进院,后面养鸡鸭,再加一个小菜园,便足够一家人居住,而省下来的地方,除了修路之外,还能种些花草,或者果树,不过最好有图纸,而不是胡乱种植,按着图纸来,您完全可以将此处打造成一个新的武陵源!”
沈清在她说第一句话时,便在人群中将她找了出来。
这姑娘长相一般,个子一般,什么都不一般,站在人堆里毫不起眼,可她说的话,却很不一般,这叫沈清想到了前世……那些园林规划师!
她这是把私人园林,搬到庄子上来了。
虽有点异想天开,可很有意思,不是吗?
“你叫什么?”
“奴婢钟灵,原是京城人士,来景阳府投奔亲戚,在路上被这伙人撸走。”女子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丝毫波澜。
沈清又问:“你也不想回家?”看她说话的气度,她的家中,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些事为难于她吧!
钟灵摇了摇头,“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中至亲都没了,说是来投奔亲戚,却只是一个远亲,自小也没有来往,我失踪这么久,却不见他们报官,足可以想到,他们并不在乎我,所以,我也无处可去,求姑娘收留。”
沈清点点头,“你,你研究过这些吗?”
钟灵依旧平静道:“我爹活着时,曾是京城工部都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八品小官,我自小也有几分耳濡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