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气的不轻,死命瞪着她,要不是这儿只有他们两人,他一准冲上去揍她一顿。
送完了礼,按理说应该去就坐,等着吃席,可沈清环顾了四周,站着没动。
“姨母,我好歹也是您娘家亲戚吧?若是我娘还活着,您就这么对她?让她跟那些不相干的邻居们坐在一起?我大舅母呢?她不是也来了吗?我跟她坐在一起就好。”
说着,不等曹雪梅阻拦,便推开二人,进了厅堂。
孟代山站在厅堂正中央,面色不善的看着她,“既来了,就好好的吃顿酒席,别没大没小,招人笑话,不光是丢我的脸面,也丢你过世爹娘的脸面,你说是吧?”
“姨父……”沈清正要会怼两句,忽然瞥见几个熟悉的面孔,“你是……”
“呵呵!真是巧啊,二姑娘也来吃喜酒?”吕氏笑的有几分心虚,也不敢上前,躲在杨二叔身后,似乎很怕沈清似的。
孟春陪在二人身边,今儿他穿的也是喜气洋洋,只要不走路,他的腿脚看不出有问题,所以除了人瘦了点之外,他也算一表人才。
而他在沈清进来后,一眼就望见跟在沈清身后的罗琴,盯住了就再也无法移开眼睛,好像罗琴脸上有洞似的。
罗琴只是扫他一眼,便迅速转开视线。
二人之间微妙的牵扯,让何氏如坠冰窖,恨的她快把手里的帕子扯碎了。
沈清见吕氏跟她男人都在,想起她男人就是杨二叔,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杨家的媳妇,那天去沈家闹事,也有她们,这些人脸,她还有点印象。
“你们……”她好像还不知道新娘是谁家的。
这时,曹舅母不知从哪冲出来,“清丫头!”她呼喊着,就要冲到跟前。
罗琴脚下一转,拦住了。
沈七跟毛豆等人也围上来,将沈清护在中间。
曹舅母一见她拦了,立马掐腰尖着嗓子吼道:“这是干啥?我跟外甥女说句话都不成吗?”
曹舅母身后还跟着马大脚,以及曹勇。
见母亲跟表妹要扛起来,他想上去劝阻,被马大脚一把拉住,“你干嘛去?”
曹勇一脸: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马大脚却把他抓的更紧了,“娘儿们在一处说话,你一个大老爷们凑的什么热闹,滚去吃酒!”边说边把他推走了。
吕氏怕他们闹起来,急忙站出来打圆场,“今儿是我们两家大喜的日子,都别上火,二姑娘,你既是来喝喜酒的,就请快些入座,女眷都在偏厅呢!都去,都去,亲家嫂子,咱们去里头看看新娘子吧!”
曹舅母当然不敢闹事,但她也担心自己怂了,让孟家看笑话,所以才壮着胆子跟沈清对上,这会有了台阶,她巴不得赶紧下。
“说的也是,修兰那丫头一向胆小,咱俩去看着,别叫他们小辈闹的太过火。”
吕氏顺口接道:“对对,还是看着放心些。”她是担心孟家的傻儿子闹出啥过火的事,叫侄女丢脸。
曹雪梅招呼何氏也跟着去,今儿是她儿子大喜的日子,她更不想节外生枝。
孟代山觉得大概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便招呼儿子跟他一起去招呼客人,今儿可不能出差错。
所有人都没留意到,有个头戴员外帽,穿着暗色长袍的中年大叔,正伸长了脖子朝里面窥探,并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争吵声。
厅堂内,沈清终于听出了一点门道:“所以今儿的新娘子是杨修兰是吗?”
要走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曹雪梅冷着脸,厌烦道:“这与你无关!”
何氏笑眯眯的道:“长辈们定下的亲事,又是明媒正娶,连婚书都拟定好了,上面还盖了章,板上钉钉,妹妹还是只管吃酒的好。”
吕氏也飞快道:“就是,你姐祸害了我侄儿还不够,难不成还要祸害我侄女?沈家丫头,你可别太过份!”
何氏暗叫糟糕,曹雪梅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
曹舅母虽迟钝,但也知道绝不对惹毛了沈清,急忙道:“别乱说,过去的事还提他干啥,今儿是大喜的日子,走走走,咱们先去吃酒,有什么等回头再说!”
沈清一脸淡漠的挥开舅母要来牵她的手,“我与她有点交情,于情于理,也该当面道声谢,姨母,我进去瞧瞧新娘子,总不会失礼吧?”
她对杨修兰的感情还挺复杂的,起初是有点愧疚,有,但不多,可后来杨修兰跑去县衙诬告她,那仅剩的丁点愧疚也没了。
不过,杨修兰会嫁给孟衍,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所以,她才要亲眼看看,杨修兰到底是被逼无奈,还是心甘情愿。
曹雪梅也冷下脸,“先吃酒,等吃完了再去看新娘子也不迟。”
沈清摇头,坚持道:“还是先看了再说。”
沈七跟毛豆站到沈清面前,摆出架势。
孟代山都走出去了,听着后面风声不对,又停下脚步,阴阴的说道:“你这丫头,确定要在今儿,要在我府里闹事?”
孟春见父亲动怒,再也忍不住,拨开阻拦他的婆子们,冲上前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那个……夫人,你来带沈清妹妹去内院。”他说话时,还不停的瞄向罗琴,可惜后者压根不看他,孟春面上一片黯然。
对于何氏说的那些关于罗琴的坏话,其实他并不生气,可能会有一点介意,仅此而已。
何氏恨的指甲都快掐断了,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既然妹妹想见,那就跟我来吧!不过内院都是女眷,你的这些手下怕是要留下,还有那些不相干的人,就先去吃席吧!”
柳叶坚定的站在主子身边,“不成,我得跟着我们家姑娘一块去。”听沈七说,孟家是个狼窝,她可不能再犯之前的错,不然被换下,以后就再不能跟着主子了。
孟家今儿着实来了不少人,女眷都集中在内院,所以一路上,沈清看到不少闺阁千金,有些半害羞,半捂着脸的偷看她们,有些交头结耳,窃窃私语,有些指指点点,一脸的鄙夷。
沈清暗想,大概她的名声全镇的人都知道了,而且传来传去,最终传成什么样,有多少人版本,谁都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