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欢快的跑走了,不一会,毛豆又跑来询问她主子去哪了。
毛豆跟她一样,对孟家很不放心,于是便跟她一起等。
不一会,沈七捧着一碗糕点,也跑来了,“要吃吗?”
没人理他,沈七便抱着盘子,蹲在一边享受美食。
也不知等了多久,可能就是一盏茶的功夫,突然沈清离去的方向,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嘴里嚷着出事了,她定晴一瞧,竟是容妈妈。
罗琴心里咯噔一下,冲上去想抓住容妈妈的胳膊,可对方竟奇迹的绕开她,直奔前院的宴席会场,大声嚷嚷着:“杀人了,杀人了!”
本来是一场喜宴,却突然闹这么一出,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不好!咱们走!”
她带头朝月牙门跑去,毛豆沉着脸,抓起沈七,便追了上去。
容妈妈的声音还在后面,不知说了什么,她似乎能听见有人说报官,有人说要找捕块来,还有人也朝这边跑来。
罗琴心里着急,可冲过月牙门才发现,面前是一个分叉路,她根本不知道沈清在哪。
毛豆心思活,“咱们一人找一边,找到之后,不管怎样,先把姑娘带走再说。”
沈七还不知道发生啥了,“什么带走,出了啥事?”
罗琴脸色冷如寒霜,“别啰嗦,先找到人再说。”
三人分别走了三条不同的岔路,片刻后,却意外汇聚到一处。
面前的应该是类似别院的地方,就在一片假山石后,转过去,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四角凉亭,四个边都用竹篾席遮挡,席子后面还有薄纱,被风一吹,飘飘荡荡。
而透过薄纱的缝隙,他们看到了沈清。
她呆呆的站在亭子里,双手垂在身侧,而她面前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
罗琴跑近了才看清,躺着的人,居然是孟代山,他仰面躲在地上,而他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双眼紧闭,嘴唇抿着,已是紫红色。
反观沈清的手上,也沾了血,这情景乍一看,太一目了然,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罗琴听到身后有杂乱的奔跑声,心中一慌,冲上去拽住沈清的手腕,急道:“你先走,这里有我应付着。”
毛豆也道:“对,先走了再说。”
沈七年纪还小,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已经吓傻了,“主,主子,你杀人了?”
“胡说什么,闭上你的嘴!”毛豆厉声斥责。
声音太过严厉,把沈七差点吓哭了。
沈清看着快要跑近的一群人,最初的慌乱过后,反而平静下来,“走什么走,人家送了这么大的一个礼,我怎么能走呢!毛豆,给我打点水来,我要洗手,沾上他的血,实在是叫人恶心。”
毛豆见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也安下心来,“是!”
罗琴松开手,“我去看看死人。”
沈清嗤笑,“如果我说,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你信吗?”
“信,不过你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沈清低头,不以为意道:“哦,刚才翻动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罗琴走到孟代山的尸体旁,目光在匕首上停留了片刻,又慢慢收回,没再言语。
这时容妈妈已经带站一大帮人,冲到亭子里,她指着沈清无比痛恨又带着几分畏惧的骂道:“就是她,是她杀了老爷!”
曹雪梅推开扶着她的丫鬟,面色惊恐的走上前,在看清孟代山的死状时,惊声尖叫,随后腿一软,跪倒在地,“老爷,老爷啊!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清丫头,你怎么能杀了你姨父呢!你,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曹舅母抱着二丫,站在亭子外,吓的瑟瑟发抖,二丫想进去看,被她死死拉住,见没人注意她们,便悄悄的离开。
路上,遇到同样来的看热闹的马大脚,她一把抓住儿媳妇,虎着脸道:“你来作啥?还不赶紧回家!”
马大脚甩开她,粗声道:“那里头的人是不是沈清?我去看看又怎么了。”
曹舅母死也不放开她,急的要命,“她沾了人命官司,这回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咱得离她远远的,听娘的话,走,咱回家。”
马大脚蛮横的甩开她,“要回你自己回!自个儿的亲外甥女要遭难了,你这个当舅母的,竟然只想着自己躲,真要有事,你躲得了吗?哼!”
说完,也不管曹舅母如何反应,奔着凉亭而去。
曹舅母在后面气的直跺脚,还没等她骂两句,又见儿子也往这边跑,这回她说什么都不放儿子过去。
吕氏跟田彩玉等人,都是些寻常妇人,哪见过杀人的场面,当即吓的只顾尖叫,有胆子小的,直接昏倒。
孟家的亲戚,要么对沈清痛快的谩骂,要么催着府里的家丁,把沈清绑起来,以待官差前来。
有人通知了孟春,他腿脚不好,姗姗来迟,路上听说父亲被杀,凶手还是沈清,他简直一个头三个大,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孟家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可又一想,也许是他想多了。
可等他到了凉亭,亲眼看着父亲倒在血泊中,还是难以置信,“你,真是你杀了我爹?”
沈清已洗干净了手,坐在一边的石凳上,不知从哪弄来一杯茶,还冒着热气,正要喝呢!
孟春见她如此态度,愤怒不已,就算不是她干的,面对一位老人的亡故,大家还是亲戚,她竟然表现的如此淡定,脸上半分慌乱都没有,实在是欺人太甚。
“沈清!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太过份!”
曹雪梅停下哭泣,眼泪汪汪的看向她,“清丫头,你怨恨姨母也罢了,可你怎么能对你姨父痛下杀手呢?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在场的人对她群起而攻之,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要不是离的远,只怕唾沫星子都要把她淹死了。
罗琴忽然不急了,身子靠柱子上,抱着手,看着面前一对母子演戏。
沈清还是不说话,无论孟春跟曹雪梅骂她什么,她都默不作声,当然,也没有离去,坐的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