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琴也意识到这一点,杏眸瞬间凝起两道寒芒,“孟春!我与你的事,跟她无关!你别迁怒他人!”
何氏低头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没人看见的角度,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孟春一对上她的眼睛,就写满了痛苦,“琴儿,这里的事也与你无关,你站到一边去,待处理了她,咱们再慢慢谈。”
他说的处理二字,好似沈清就是一个小玩意,或是什么碍眼的动物。
罗琴气的要死,“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儿谁要敢动他,就得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孟春如同吃了黄莲,满嘴满心的苦涩,“琴儿,你这是何必。”他想不通,俩人几年的恩爱情义,难道还比不上她跟沈清相处几个月?
罗琴懒得废话,直接把刀抽出来,表明立场。
她说到做到,即便沈清杀了孟代山,那又如何,这个老东西,满脸的猥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他对沈清做了些什么,才遭此横祸。
沈清放下杯子,忽然发现原来孟春比何氏更能装,瞧瞧这会对她的憎恶,在此之前,每回见她好像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得不说,你们俩很相配,郎才女貌,都是一等一的伪装高手,别急着狡辩,是不是的,你们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话说你们这一家子也够有趣的,老的善于伪装,小的也一样,我就很好奇,姨母,你儿子是真的傻,还是装的呢?”
柴良忍着没笑,当着死人的面,好像不太礼貌。
可他也是个见惯人情世故的,知道生活在这样的人家,一个个的都喜欢戴着面具生活。
曹雪梅眼中的怨毒都快溢出来了,“沈清!你这叫什么话,你杀了我相公还不够,还要来污蔑羞辱我儿子吗?你咋变这样,毫无人性,你心是铁做的吗?真不知道你娘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毛豆火了,“死婆娘,你再说一遍!”
沈七也气坏了,“呸!你们孟家是啥家风,明面上没人说,私底下议论的可多了,要真数起来,比孙家也只多不少吧?”
他可是在镇上跟着毛豆等人混了好几年,起先不是很明白,后来慢慢长大,才渐渐明白扒灰是啥意思,啥又叫搞破鞋。
罗琴跟了孟春几年,对孟家的事,却知之甚少。
一是,她跟孟春那几年,一直在景阳府活动,二者,不知孟春知不知情,又不是啥光彩的事,他犯得着到处说吗?遮掩还来不及呢!
曹雪梅气的发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没天理哪!这是啥世道啊,杀人犯居然还敢如此嚣张,天老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沈清很唏嘘,原来以为姨母是个温雅得体的贵妇人,没成想,撒起泼来,跟那些村妇也没什么不同。
这时,凉亭外突然闯进来几个老头,每个都是一脸的义愤填膺,双手背在身后,见了现场的情形,火力全力。
“我说柴大人,你这算什么?她既有嫌疑,为何不将人锁起来,还让她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那,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就是余大人在这儿,也不能叫她如此放肆吧!”
“听说柴大人与沈家二丫头有生意上的往来,想来是要包庇犯人了,可柴大人也别忘了,世间自有公道在,百姓眼睛是雪亮的。”
“就是,柴大人就不怕做的太过,影响官声?”
“呵呵!说到底,柴捕头也不过余大人手下的一名官差,只隶属于县衙,是罢免还是升迁,全凭余大人一句话,所以柴捕头,我劝你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柴良听的很不耐烦,“谁跟你们说,本官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衙捕块?您几位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消息也不是很灵通了嘛!”
沈清听出别的意味,“怎么,大哥要升官了?”俩人根本没打算理会那几个老头,一看就是平日里在家中仗着辈分大,年纪大,对人颐指气使。
柴良那张糙汉脸,居然浮现几抹羞涩,“托小妹的福,大哥升了,现在是平川县丞,主理青泉镇以及临近几个村镇的治安。”
“那可要恭喜大哥,这相当于咱们县的二把手呢!大哥好好干,说不准将来就能再跃一级。”
“别这么说,我也是走了运,本想着等你忙完了阳庄的事,便请你吃酒,没成想,你这边又遇上事了。”
沈清叹气,“我也很无奈,也是我多事,想着姨母家办喜宴,便过来恭贺一声,哪成想出了这样的事,始料未及啊!”
柴良扫了眼孟代山的尸体,却意味深长道:“你这赶的也未免太巧了。”
沈清明白他的意思,就好像有个套,打开了口,等着她往里钻。
他俩的态度,可把那帮老家伙气的不轻。
吹胡子瞪眼,手指恨不得戳到沈清脸上。
“无礼,简直太无礼,成何体统!”
“柴大人,你既做了县丞,那就更不能……”
轰隆隆!
憋了许久的暴雨,终于下了,像倾泻而下的洪流,动静大的让人心惊。
亭子虽然有遮挡,可也不是密不透风的,被雨水打湿的帷幔,飘飘荡荡,夜里在烛火的衬托下,有几分凄凉诡异。
孟春有点后悔了,已过寒露,秋雨打在身上,那滋味可不好受。
何氏心电感应,忽然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孟春连忙关切,“夫人可还好?”
何氏虚弱的朝他笑了笑,“有些受不住这寒气。”
孟春急忙起身,“来人,将少奶奶扶下去歇息。”
跟曹雪梅那会一样,上前扶人的婆子刚伸出手,沈清就冷冷淡淡的说话了。
“慢着!我不是说了吗?在仵作没来之前,谁都不准离开这间亭子,尸体在哪,你们就得在哪。”
柴良也满脸冰冷,“对,你们冷吗?那就加几个炭炉,叫人再围一圈席子,一圈不够,那就两圈。”叫你们挪的时候不挪,现在想走,晚了。
孟春眼中有怒色,又飞快的转向罗琴,“琴儿,你能不能为我说句话?不止是她受不住,我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