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红烧肉有整整一盘,可再多也禁不住人多抢食,一眨眼的功夫,一盘肉就见底了,只剩盘底的油。
接着是烤鸭,小鸡炖蘑菇,素菜跟鱼是最后吃的,估计是卡着。
先开的席面一共五桌,都是送亲的。
瞧着他们的吃相,范老大连连摇头,“这咋一个个跟饿了十天八天似的。”
范氏也唏嘘道:“兴许是家里日子太苦,咱们家伙食太好了。”
范老大一想也是,“咱家要是还在山上,哪有这么好的席面,顶多两个肉菜,不得了哦!”
范翠翠从外面走回来,不满道:“爹,娘,我刚听见他们边吃饭边说咱家坏话呢!说咱丢了骨气,给人当佃户,连子孙后辈都得给人当牲口使唤。”
范氏冷哼道:“你听她们在那酸牙根,他们想被挑还没挑不上呢!”
当初挑佃户时,沈家是放话出去的,拖家带口带应聘的不少,也有亲戚托他们从中说和。
范老大请示过东家,沈清的意思是,只要来人踏实肯干,没有那些花花肠肠,一肚子小心思,肯定是要优先挑亲戚,熟悉的,总是陌生的要好。
但到最后,十户人家里头,也选上五六户,剩下的都得丧气而归。
月牙湾的附近的荒地,现在都是沈家的,刚开垦出来的地,瘦的很,即便上了肥,也只能洒些耐活的种子。
毛豆跟佃户们商议之后,决定只留一部分精心伺候着,种麦子,其他的,刨坑种萝卜跟大蒜头。
为此,范老大带着人,拉了好几车的蒜种。
因本地很难收到这么多大蒜,还是靠着赵家的人脉,弄来的。
大蒜耐活,冬天再冷也冻不死它,等到来年天气暖和,立马焕发生机,开春后,还能吃蒜苗,等到四五月份,就能挖大蒜。
而且大蒜头用处多样,物美价廉,她已经想到很多种泡法,绝对亏不了。
萝卜是冬季里难得一见的绿色蔬菜,它是先种的,等到冬季正式来临,土地上冻之前,就能挖出一大部分,储存在地窖里。
耐寒耐储存,她要将青萝卜卖到边关去,至少能翻十倍,甚至二十倍。
萝卜是先种的,现在萝卜秧已经长的老高了。
大蒜苗却才刚刚种下。
其次就是香菜,本地人觉得味道太冲,基本没怎么吃过。
沈清在马小二那儿找到它的种子时,它被马小二嫌弃的扔在角落里,一大包种子,因个头小,她估摸着一包足有上万颗种子。
后来他一问,马小二说是在西南山里有农户家里进的货,是按斤收的,五斤种子呢!
本以为带到外面会有人识货,想种着试试,没成想一直积压在手里。
沈清以极低的价格收的香菜种子。
叫他们带回月牙湾,开垦出十亩荒地做菜地,用来种植香菜。
她回来后,去瞧过,已经长的郁郁葱葱了。
等她从边关城回来,香菜就能吃了。
想必到时,满山遍野都早已被积雪覆盖。
月牙湾偏北,冬季来的快,去的慢,至少有三个月,会处于绝对冰点值以下。
她已经想到一桩绝妙无比的生意,只适合冬季。
话题扯远了,再说回喜宴。
因家沈家较近,又考虑他们都是女娃,范氏便让人单独给她们开了一桌喜宴,其实就是送一桌席面过来,摆在沈家就成。
范翠翠也跟了过来,不知是怕沈清心有芥蒂,还是她也想吐槽,
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沈清耳边叨叨。
“你别以为他们潘家有多大方,我娘整整给了二十两银子的聘礼,这些东西瞧着花样多,其实都是不值钱的,而且那棉被,只有外面一层刚才他们抱嫁妆时,可都瞧见了,还跑来跟我娘告状。”
古人生活不便利,不像现代,只要有银子什么都能买到,还便宜。
就比如这被子,机器压的,再装上被里被面,不知情的人会觉得又大又好。可实际上,虚的很。
但古人,这些东西做不得一点假。
除了弹棉被之外,其他的都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有些人家,从女娃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备着嫁妆,就是怕到时来不及,再者给闺女攒嫁妆,也是对闺女的一种宠爱,说出去人家会觉得你家姑娘精贵,娶进门之后也不敢怠慢。
沈清就听沈婆婆说过,范氏一有机会就给范翠翠攒棉花,今年因为下了山,又得了沈清的允许,真的想点子到处种棉花,房前屋后,但凡空地,都开着一朵白色花球。
沈婆婆也想攒的,但沈清说,棉花有什么稀奇,反正家里有的是田地,想要就种上几亩,让你攒个够。
沈婆婆一想也是,他们家又不缺田地,想种,啥时候种不得,没必要一点一点的攒。
“谁家日子都不容易,他们有这份心就是好的,你可别再说了,当心叫你嫂子听见。”
范翠翠不以为意,“听见就听见呗!反正我爹说了,我哥成亲以后就分家过,分开吃,我哥在你这儿拿的工钱,都交给我嫂子保管,我不用看我嫂子脸色,而且你又给我月钱,我能自己攒嫁妆,我什么好怕她的!”
“一成亲就分家啊?”看来范老大盖房子时,也是考虑到这一层,这大叔,思虑挺远啊!
“姑娘,我悄悄跟你说。”范翠翠神秘兮兮的附在她耳边,“我娘听人说,我嫂子在娘家是个厉害的女子,我娘怕跟她处不来,再说我家还有奶奶,我奶年纪大了,趁着这回我哥成亲她下山了,就不让她回去了,娘说新媳妇在老人跟前不自在,还是分开过,最最重要的是……”
范翠翠说到这儿,突然停下了,似乎有些难为情。
“是啥?你咋不说了?”
“她娘怀了。”罗琴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何时坐到沈清旁边的,拿起碗便吃,冷不防的还来了这么一句。
桌上的一干人等,全都停下吃饭的动作。
她们这一桌,都是女娃,可是听到有人怀孕,对方还是那位中年妇人,无人不惊讶。
范翠翠红着脸点头,“嗯!大概快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