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可不会跟你谈条件,且狼一般都是群居,据他们了解,这一带的狼群,少的有几十只,多的就不好说了。
万一遇上,损失不可估量。
其实镖头如何不知道狼群的危险性,可他们再往前走,马车很有可能会陷进积雪中,而且现在视线极差,万一掉沟里,也是车翻马摔,一样走不了。
没办法,东家发话了,他也只能听东家的。
可他们行进的速度太慢了,半个时辰,才走二里地。
沈清观察着行进速度,听着外面马儿一声比一声高的嘶叫,她心一横,拿上披风冲出来,站在车架上,看了片刻,然后朝身边跟着的镖师招招手。
她带了很多新鲜的蔬菜,又有火锅料,平时更不吝啬于分享,所以队伍里的人对她都很有友善,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觉得她累赘,也没有看轻她,反而对她很是照顾。
至少绝大多数人是这样想的,少数人有没有意见,也不太重要。
“沈姑娘,有事吗?”
“把你的马借给我,我要去前面找你们少东家。”
罗琴挤出来,“要不还是我去吧!”她担心主子的安全。
沈清抹了把脸上的雪,摇头道:“你又不知道我要说啥,还是我去,你进马车里别出来。”
镖师将马儿交给她,又不放心,找同伴借了马,护着她往队伍最前面去了。
从马车里钻出来,跑了没一会,沈清就感觉自己好像掉进冰窖,被寒风一灌,整个人从里冷到外,连血液都要冻住了。
那些赶车的人也没好到哪去,都快成雪人了。
马车数量有限,伙计们只能轮流进去暖暖,但更多的人还是只能骑马跟后面,天气好的时候,很多人其实是步行的。
马车上都挂着一盏小灯,提供微弱的亮光。
借着这一点点的微亮,沈清看向四周的荒野,黑的如同无底深渊,只看一眼,也能叫人毛骨悚然。
沈清很费力的才辨认出前面哪团黑影是赵珏。
就在她扯下面纱,张嘴要喊时,突然一声马儿凄厉的嘶吼声打断了她。
“小心!”
“快,快拉住!”
“轰!”
人力又哪能拉得住歪倒的马儿。
幸好不是马车,只是在外围护镖的一名镖师,他的马儿踩空了,摔进路边的坑里。
马儿身躯庞大,且那坑不大且深,它的蹄子掉进去之后,根本拔不上来,于是整个身体都被卡住了。
赵珏立马发信号,一道烟花被点燃升空,所有车夫都扯紧缰绳。
商队在极短的时间停下,可还是晚了。
又有几匹马掉进坑里,还有一辆马车也陷了进去。
装满货物的马车想脱困,就得把车上货物都卸下来,众人合力把马车抬出来,再把货物装上,这一过程需要耗费时间跟体力。
赵珏不用沈清提醒,也知道走不了,他果断的下令,“大家把马车集中过来,围成一个圈,把马栓在圈里,拿出柴火,大家挤一挤,只要渡过了今晚,天一亮,我们就去洛布休整。”
商队的人行动迅速,这些事,已经做过无数遍,所以只有东家一下令,他们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临时营地搭建起来。
沈清也没废话,打马回到罗琴身边,这时霍林跟沈五也围了过来,都等着她的安排。
“把咱们的帐篷紧挨着马车搭建,扯到最大。”这样就能容纳更多的人。
“另外,拿出柴火,架上锅,再送些辣椒酱给他们,今晚要煮一锅辣椒酱,给大伙驱寒。”酒不方便携带太多,早就喝完了,但辣椒酱同样可以驱寒。
说完这些,她又去找到赵晌,“这附近有狼是吗?”
赵晌朗声笑道:“你甭害怕,就算有狼,也是先吃我们,等轮到你时,说不定它们就吃饱了。”
沈清好笑道:“你倒是乐观。”
赵晌怅然道:“不乐观也没法子,人总要笑着活,不能哭着等死。”这几年,他经历的身死多了去,区区狼群,他还真没放在眼里,反正只要坚持到天亮,狼群自然会散去。
赵珏就没他这么乐观了,他走过来,面色沉重道:“刚才老镖头出去观察了,说这附近绝对有狼,有多少还不确定,但唯一肯定的是,人肉的味道被它们嗅到,它们不可能无动于衷。”
听见味道一词,沈清忽然灵机一动,“那咱们就想办法把人的味道盖住。”
赵家兄弟俩都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
可她却转身就跑,一路火急火燎的跑回自家的马车前,“沈五,霍林,快把咱们带的臭豆腐拿出来,起锅烧油,咱们炸臭豆腐。”
“啊?”
“啊什么啊!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沈清急的都要冒汗了。
罗琴想了想,默默的起身去寻找装臭豆腐的那辆马车。赵珏进的货,是他的,沈清自己也带了许多,反正这玩意耐放,加上天又冷,带的再多也不会坏,装进密封的油纸袋子里,再用腊封口,味道根本散不出去,万一摔了,那就捣碎吃臭豆腐酱,咋都不亏。
霍林跟沈五也不敢再耽搁,柴堆刚刚升起来,霍林用铁钳子,夹了几块烧通红的木炭,放在一边的小炭炉里,沈五搬来一口小铁锅,又拎来油桶。
炭炉架在背风的地方,沈清看了看风向,觉得不行,“挪一下,把炉子挪到风口。”
“那不得吹灭了?”
“油也烧不热啊!”
沈清沉下脸,“烧不热就多加柴,要把味道散出去,快点!”
罗琴拎了一袋臭豆腐过来,冷冷道:“照她说的去做,别墨迹。”
霍林跟沈五也不敢有意见,霍林又夹了几块炭,并在炉子四周架起木板挡风,锅不挡着就行。
油烧热之后,把袋子打开,趁着臭味还未跑出来,迅速的投进油锅。
纯正的菜籽油,激发出臭豆腐所有的潜力。
事实证明,沈家出品的臭豆腐,臭味正宗,臭味顺着风,飘出好几里地。
其实不止,在这样的旷野,这股味道太特别了,哪怕七八里地之外,都能若有若无的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