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雪住天晴。
清晨,如纱般的薄雾,在城主府中穿梭,勾勒出一幅冬日暖阳的画卷。
化雪了,饱经沧桑的幽月城别有一番诗意。
经过几日的修整,幽月城已经恢复了原有的面貌,铁甲巨龙般的城墙上,依旧矗立着一排排的蓝铠军士,只是注视海域的眸子中,多了一些锐利和锋芒,这是经历过沙场厮杀后保留的气质,杀伐之气。
暖阳依旧,幽月城也逐渐重拾了久违的快乐,街道喧闹起来,孩童戏耍打闹,不少家族也开始重组,往日的一幕似乎不曾出现。
但城主府内,偌大的先烈广场上,一块巨大的石碑上新刻了密密麻麻的名字,记录了在抗战兽人中身陨的英雄,他们的名字,他们的事迹,将同这块玄冈岩石一般,万古长存。
此刻,城主府的后堂之内,五道人影围坐在一处圆桌旁,静静的守候着床榻上的少年。
少年紧闭着眸子,剑眉拧锁着,呼吸较之常人也是沉重不少,带着痛苦的神色。
“云天,都七天了,灵儿怎么还不醒过来,他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势啊。”萧氏依偎在一个铁面男子怀里,黛眉紧蹙,看着床上的少年,揪心道。
“灵儿没事,只是虚耗过度,需要休息的久一些,应该快醒了。”张云天压下心中的叹息,张天灵的伤,一时怕是很难愈合,毕竟他的伤在心里。
“是啊,嫂子,你就放心吧,小天是我见过的最为坚毅的少年,我幽月城名垂千古的大英雄,肯定不会有事的。”慕白深吸了口气,知道张天灵心病的只有他和张云天。
“父亲,夫君既然能把我救活,为何不将岚姐也救活过来。”慕林雪眼眶微红,叹息了一声,她并没有因为失去叶岚这个情敌而沾沾自喜,反是伤心难过。
“当时,小天只有一颗那种救命的丹药,他也实属无奈。”想起那天的一幕,慕白心中还有着深深的愧疚,不单是张天灵,作为父亲,他也是十分无奈。
“那,那是夫君选择救下了我。”慕林雪美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很快就化作心中的甜蜜消失了。
“是。”慕白目光闪烁着,沉默了一刻,才艰难的吐出一个是字,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何必还要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让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心存隔阂。
“如果是这样的话,夫君肯定会很伤心的,也难怪他这么久都不肯醒来,明明他深爱着岚姐,为了岚姐他甚至都不愿承认我们的婚约,可他为什么还选择救下我,让我一辈子心存自责吗。”慕林雪痛苦的摇了摇头,历经生死,她再也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爱一个人并不是简单的占有,而是想要所爱之人幸福快乐,哪怕自己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会衷心的祝福。
慕林雪真希望张天灵救下的是叶岚而不是自己,这样张天灵就会少很多痛苦,而她,也少许多自责。
“雪儿,你说小天喜欢的是叶岚!既然小天选择救下了你,就说明小天心里有你,而你们又有婚约在身,这样的话以后可千万别说了。”林芊芊心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才不过数天的时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云天,原来灵儿是因为岚儿的死才如此痛苦,你为何要瞒着我。”萧氏终是明白了,怪不得谈及婚约,张天灵总是借口离开,其实,从张天灵将重伤的叶岚背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应该看出来了,那时,她还有意撮合过二人。
“月汐,灵儿已经很痛苦了,以后就不要在他跟前提起岚儿,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有些事情终究会过去的,再说了,你的媳妇还坐在你面前了。”萧氏全名萧月汐,张云天消失,这个名字也一度被遗忘,如今才被张云天带了回来。
张云天可是亲眼看着慕林雪和叶岚为了张天灵不顾生死,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是张天灵的福气,至于叶岚,虽是可惜,也不能总是念念不忘而影响张天灵和慕林雪的未来,他的想法倒是和慕白一致。
“亲家说的对,云天大哥如今活的好好的,你们一家人经历那么多挫折好不容易团聚在一块,等小天醒来,我们吃个团圆饭,再挑个日子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哪有什么不快的事情。”林芊芊莞尔一笑,这才让压抑的气氛有了一丝喜色。
只有慕林雪依旧一脸凝重的看着床上的张天灵,见张天灵眼眉跳动,口中不断的呢喃着,慌忙跑了过去。
“夫君,你醒了吗。”慕林雪紧紧的拉着张天灵的手,轻轻的呼唤着。
“岚儿!”
张天灵大喊了一声,猛的坐起身子睁开眸子,大喘了几口气,见慕林雪正梨花带雨的盯着自己,才想起叶岚已经香消玉殒,心中一空,绞痛不已。
“灵儿。”
“小天。”
见张天灵醒来,张云天四人也赶忙围了过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母亲,城主,婶子,铁面大叔。”张天灵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木然的称呼道。
“灵儿,这是你的父亲张云天啊,是母亲一时糊涂弄错了。”萧月汐挽着铁面人的胳膊,一开始还让张天灵感觉有些怪异,可萧月汐说是他的死鬼父亲张云天后,连他都有些惊疑起来。
战场上,当张云天回忆起往事的时候,张天灵恰巧沉浸在无尽的伤痛之中,根本就没去关心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铁面人的真实身份。
“灵儿,当年我被李彪从背后捅了几刀,才让兽人轰下山崖,不仅受了重伤,还失去了记忆,害的我们一家失散多年,幸亏你将我的伤势治好了,这么多年来,是我愧对你们母子,让你们受苦了。”提及过往,张云天还伤感不已。
“云天,这些怪不得你,只怪那个人面兽心的李彪,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一家总算团聚了。”萧月汐也是一度动容,这么多年的生离死别。多少个伤心的日日夜夜,谁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月汐辛苦了,不仅将灵儿培养成人,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幽月城的大英雄,我张云天的骄傲。”夫妻二人说到动情处,激动的深情相拥。
“父亲!”怪不得第一眼见到铁面人就觉得有些自然而然的亲切感,原来真是曾经的张天灵的死鬼父亲,只是,以前的张天灵成了死鬼,而死鬼父亲却是活的好好的,还真是世事弄人。
不过,倒是因为他的重生,这一家人算是圆满的团圆了,张天灵心中唏嘘,这一声父亲倒是喊的极其自然,原来铁面人不单是自己的大恩人还是他此生的父亲,这恩情也就交融到一块了。
“灵儿。”张云天激动的点了点头,夫妻二人将张天灵抱到一起,享受着久违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