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回带来的人就这么多,这里是苗家寨的地盘,他不敢托大,只让高勇和董泽跟他一起回去,其他人包括榕树村的村民全都留下来帮着守着。
相对于苗家寨,他更信任榕树村的人。
谢玉成赶回县衙第一时间就给府城写信,洋洋洒洒写了一通,让人快马加鞭送出去。
董泽道:“大人,兹事体大,县衙的人全都派过去只怕也不顶用,这段时间只怕还得另外找人帮忙才是了。”
谢玉成明白董泽的担忧,缓缓闭上眼睛,片刻后再次睁眼,吩咐道:“你去榕树村找村长,让他们多喊一些人去苗家寨,莫要声张,等待府城的消息。”
送信之人一路上快马加鞭,连歇都不敢歇,一口气赶到府城,在悠然客栈落脚。
朱管家领着人疾步进大宅子,“夫人,平安县衙差求见。”
江宁和季无涯正在喝茶,衙差进门扑通一声跪下,大声道:“侯爷,小的奉平安县县令谢大人之命,给您和知府大人送行。”
季无涯愣了一下,呵呵笑道:“还真是巧了,谢大人找本官有何要事?”
季无涯自报家门,衙差当下不敢耽搁,赶忙把两封信拿出来,恭敬地说道:“魏江上游,平安县苗家寨附近一座龙王庙下面发现秘洞,前衢州知府贾鹏举在那里冶炼矿石,所有东西,包括冶炼之物,全都在里面。”
“千真万确?”季无涯激动到有些失态。
衙差连连点头,“谢大人派人下去看过,只是下面机关重重,此事或许还与魏江下游水位下降,山里野兽暴动有关,情况很是严峻。此事谢大人无法处理,需知府大人上报朝廷。”
季无涯猛然看向江宁。
江宁一下子就懂了,“季大人现在差人去桐昌府,或许还能见到皇上,即便皇上已经离开桐昌府也走不远,但速度要快。”
说着她看向衙差,声音沉稳地吩咐道:“你同季大人的人去见皇上,不要害怕,实话实说就行,本侯会派人替你回去跟谢大人复命。”
季无涯赶忙道谢,匆匆离开东篱山庄,用最快的速度调派人马赶往平安县。
衙差被一队士兵护送着朝桐昌府奔去,一路上跑死了两匹马,累坏了一半的马匹才终于追上龙驾。
皇帝坐在晃悠的马车里,看着桐昌府萧瑟的冬景,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怒火,猛地拍向小茶几,“桐昌府衙全是一群酒囊饭袋,要不是朕先见过他们不好再罚,朕非得砍了所有人的脑袋!”
德康在边上小心翼翼给皇帝擦手,讨好地劝道:“皇上,依奴才之见,桐昌知府李默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再加上他身边没有出谋划策之人,遇到这种事一下子就失了方寸,倒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如此多百姓受灾得不到妥善安置,确实该罚,您已经将衢州府的情况告诉他了,若是他能将功折罪,倒是还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若是他连抄都抄不好,那就.....”
“那就是朕太失败了!”皇帝郁闷地灌了一口茶水,丝毫没被安慰道。
德康讪讪然,这种情况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比较好。
就在此时,马车停了。
皇帝差点给撞了,德康借机替皇帝出气,厉声喝道:“怎么回事?不想要脑袋了吗?”
车夫吓死了,赶忙转身求饶,“皇上,是前面有人拦车,好像是从后面追过来的。”
皇帝朝德康使了使眼色,德康赶忙下车查看情况,不一会儿,他神色匆匆带着衙差来到马车前面,“皇上,衢州那边有重大发现.....”
龙驾在半道上折返。
皇帝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衢州府和桐昌府打转,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冬雪纷纷,苗家寨一夜白了青山和绿树。
季无涯带着一百多个士兵赶来支援。
谢玉成看见他犹如看见救星,抹了一把疲惫的脸,赶紧过去相迎。
“知府大人,您可算是来了!下官都快撑不住了!”谢玉成一张苦瓜脸,怎么看都不吉利。
季无涯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那些东西是不是都在龙王庙下面?”
谢玉成狂点头。
季无涯松了口气,“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连带着我都跟着沾光,这般苦哈哈做什么?”
“大人有所不知啊!”谢玉成带着季无涯绕到龙王庙后面,指着矿山道:“大人,您看见没,这矿山就跟无底洞似的怎么灌都灌不满,贾鹏举挖山十几年,也不知道底下被挖空成什么样,再看看附近野兽暴动,下官怀疑这山估计要塌了!”
季无涯面色大变,“当真?”
谢玉成狂点头,难看的脸色白得跟纸有得一拼,“原本下官也不敢这么想,但来了几日,一些经验丰富的山民说这附近不对劲,周围的野兽都不见踪影,苗家寨的人又说有狼群在他们寨子附近出没,估计野兽都逃了。
下官原先让榕树村的村民帮忙守着这里,后面发现情况不对已经让他们都撤了,如今这里只有县衙的衙差,这情况便是有心人下了龙王庙估计都得死在里头,贾鹏举已经被杀,龙王庙下的机关解不开,我们也不敢轻易挪动那些箱子,两难呀!”
这番话无异于给季无涯泼了一盆冷水,把他浇得透心凉。
谢玉成还季无涯陷入沉思,赶紧把人拉到苗家寨临时休息处,“大人,您想想,山里的野兽最是机敏,若非察觉到危险,它们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下官让人探查过,以矿山为中心,方圆五里的野兽全都离开。
好消息是这附近只有苗家寨这个寨子,正好在安全范围内,坏消息是山塌了,极有可能我们再也找不到龙王庙准确位置,当然,也有可能就此毁了下面的机关,不定因素太多,下官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季无涯沉默了良久,缓缓问道:“那些山民有说这个山还能撑多久吗?”
谢玉成摇摇头,“大人也看见那个水流情况,如此大的水量冲刷,不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