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陆怀启这边行不通,姜婉只能暂时搁下这件事。
打算等到回头有机会再把那个烫手山芋还给张景枭。
“什么时候回去?”陆怀启问道。
姜婉说道:“明天我得去趟翁县的赵庄,然后才能回去。”
“去哪里干什么?”
“之前答应了赵局长去帮他给他父母上香。”
陆怀启烦躁地说道:“一天天就你事多,你怎么去?”
姜婉很早之前就研究过了路程,她说道:“市里有到翁县的大巴车,到了翁县以后再转乡际大巴,到石佛镇……呃镇子上没有通向赵庄的大巴,我打算走过去,路程大概五公里,不算很远。”
陆怀启听得皱起了眉头。
他是本土的京市人,这种小村小镇对他来说实在陌生,就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
他问道:“现在还有不通车的村子?”
姜婉道:“石佛镇大部分的村子都通车,只是赵庄村在山沟里,所以不通。”
陆怀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种村子你他妈的也敢去?”
“我已经答应了赵局。”
其实最开始,姜婉知道地址以后确实有点不敢自己过去,但她已经提前规划过了时间,能够保证自己在天黑之前回到南市。
“赵刚他自己怎么不来给他爹妈上香?”
姜婉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赵局长应该有他自己的打算。”
陆怀启嫌弃道:“就你成天喜欢多管闲事。”
“主要是赵局长对我也挺好,这就是顺带的事……”
“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姜婉惊讶地看向了他。
“看什么看。”陆怀启黑着脸说道:“老子怕你被那村子里的人打断腿,用铁链子拴着,给人生十几二十个孩子。”
姜婉想到之前的铁链女的新闻,瞬间打了个冷颤。
“应该不至于……你现在要去哪儿?”
姜婉看着车子的方向越来越不对劲,她赶紧说道:“你开着田书记的车别去酒店,回头他再被人举报了。”
陆怀启冷嗖嗖地说道:“你倒是挺关心田成璋。”
姜婉不明白他在乱说什么,皱眉道:“田书记人很好,今天也帮了我。”
陆怀启心头一阵窝火,“我没帮你?你他妈的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姜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谢谢。”
“姜婉,你除了这两个字,还会对我说别的吗?”
姜婉沉默了。
她知道,他说的有些话她不能回应。
陆怀启看见她这副滴水不进的模样就气得牙痒痒。
他任务一结束就给她打了电话,结果人没回去,在那儿忙她的破事。
第二天再打过去,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嘴里又没个准话。
他想见她,想得忍不了。
于是他直接从京市赶了过来,帮她把那些破事处理完了,现在她又要赶着去替赵刚上香,一点都没把他放在心上。
陆怀启压着心头的火,质问道:“姜婉,你心里除了你那个破工作,除了你那一堆破事,到底还有没有别的?有没有我?”
姜婉扭头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敢看陆怀启,也不敢说话。
她现在有太多不敢的事了。
除了身体关系,她不敢和陆怀启有过多的牵扯。
她也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哪怕它正在为身旁的男人而加速跳动。
陆怀启有他的未婚妻,有他的路。
而姜婉也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这场筵席终究要散,姜婉不敢把感情作筹码压上去。
她只能装聋作哑。
沉默了良久,姜婉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 “我今天晚上得回家去,家里有门禁。”
陆怀启咬着牙,气得肺都快炸了。
他冷笑一声,“遇见不想说的就装哑巴装鸵鸟,家里门禁倒是记得门儿清。”
姜婉一阵心虚,家里有父母,包括姜晨下了晚自习都会回家。
尤其是弟弟还知道她跟陆怀启在一块儿,她要是夜不归宿,实在尴尬。
陆怀启在她大腿上掐了一把,“你他妈的有没有良心,老子专门从京市跑过来,是来听你说你家有门禁的?”
姜婉愧疚地低下了头,用商量的语气说道:“那……我先回去,回头我家人睡着了再出来……”
“嗯。”
……
陆怀启把姜婉送了回去。
她到家里以后就回了房间,又把去赵庄的路线规划看了一遍,然后补充了一些细节,比如在哪里买纸钱和烧的香一类。
晚上十点半左右的时候,姜父姜母都休息了,而姜晨才刚刚从学校回来。
姜婉记得南市一中的晚自习是九点半,而家里到学校只有半个小时不到的路程。
她疑惑地问道:“小晨,你放学以后没有马上回来吗?”
姜晨放下手里的书,说道:“给同学讲了会儿题。”
姜婉想起来了那天的关楚悦,于是问道:“楚悦在学校现在怎么样?那个郑子宇还在骚扰她吗?”
“没有。”
姜婉道:“那就好,小姑娘人很不错。”
“姐。”姜晨突然问道:“学籍的事解决了,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嗯。”
姜晨的神色肉眼可见地低落了起来。
“怎么了?”
姜晨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姐,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这么快就把学籍的事解决……”他的清冽的嗓音变得有些轻颤,“你好久都没回来过了……我很想跟你多待会儿……”
他平时哪怕表现得再理智冷静,此时也只不过是个舍不得姐姐的十六岁的少年。
姜婉看着面前的弟弟,喉间变得有些哽咽。
不光弟弟舍不得她,她也是一样的。
她一直都知道弟弟有多爱她。
他会在电话里说想她,也会半夜两点瞒着父母跑去车站接她。
他一直是很听话的孩子,但会为了维护她跟父母争执。
他很爱干净,她的鞋子脏了,她自己都觉得难以忍受,但他却会弯腰帮她擦掉,回来以后帮她刷好晾干。
这些她都知道,也都看在眼里。
她踮起了脚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小晨,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知道。”
姜晨一直都知道姐姐是什么样的人。
从小到大,她都是他仰望,是他依恋的存在。
小的时候,姐姐去上学,他会站在街边看着她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后来,她每次离开南市,他都会站在车站的安检门外,直到她乘坐的那趟列车开走,他才会离开。
他很爱她,也很舍不得她。
但他有学业,姐姐有工作。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去做。
姜婉见弟弟难过,温柔地安慰道:“年假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你要是想我了,晚上放学也可以跟我打电话,不用担心会打扰我,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