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祝首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老王啊,亏得你天天还吹嘘你钓鱼本领了得……就这种了得啊?”
另一个也好奇:“怎么回事,老王你上辈子是跟泥鳅有仇吗?这辈子钓鱼都想掏它老窝。”
——不然这大冬天的,都晚上了,怎么还有泥鳅咬你的钩呢?是不是得反省一下?
而老王身侧的小李此刻已经飘飘然了,控制不住的咧出傻笑,加上脸颊上涌出两坨微微的红晕来……
原来他这么有天分啊?
他当初都入错行了。
老王哼了一声不服气的想说什么,可等他扭头一看对方桶里的两条大鱼,再看看这边桶里的一条泥鳅,最终又闭了嘴。
而下一刻,老祝也猛的提起了鱼竿:
“嚯!是条鲫鱼!”
但——
“这不应该呀……”
大伙儿有点儿纳闷儿。
怎么下个钩就吃,下个钩就吃,中间都不带停的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是吃的方向不对还是怎么着,都在水底下很是翻腾了一阵子,好些鱼都去凑热闹了……
可那些不管,谁家钓鱼是这个待遇啊!都不用等待的,硬是勾的人心花怒放,这会儿根本不想起身。
“老王,”老李还厚着脸皮伸出手来:
“鱼饵还有吗?”
“没有了,没有了!”老王正生气呢!
而张燕平心想:再钓下去还得了?!损失好大一笔钱呢。
于是赶紧又说道:“钓到了就回去吧,回去吧。今晚还得烧鱼呢,再不回去晚饭都要赶不上了。”
说起晚饭,大家对钓鱼的狂热才暂时偃旗息鼓。
而等大伙儿回到院子里,莲花婶儿已经勤快的准备好几个大盆并换来的菜刀了。
见众人提着桶喜气洋洋,莲花婶儿赶紧吩咐:“来来来,都放这儿,我看看是什么鱼——啊哟!行啊!这一会儿功夫都钓十好几条了。”
只是……
莲花婶有些无奈:“乔乔,来帮我收拾鱼吧。”
这鲫鱼五六条,草鱼三四条,还有白鲢也有四五条,剩下的竟然是三只小白鱼和两条泥鳅。
亏的之前鱼饵多给了些,不然今晚怕是都凑不出一个菜。
乔乔熟练的蹲下身来开膛破肚刮鱼鳞,一边又发愁:“泥鳅只有两条,要怎么吃啊?”
宋檀瞅了两眼——可怜见的,这泥鳅还小呢,也不知是怎么,大冬天的能钻出来参与那么多人的争斗中……
要知道每次鱼钩一下,底下呼啦啦都要打个群架的。
“算了算了,”宋檀摆摆手:“找个盆儿放着等一下我扔池塘去。”
就两条小泥鳅,这也凑不成菜,留着没必要。
可怜大家聊的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在感叹着自己钓鱼事业的进一步发展,只有老王,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钓鱼成果就这么展示不出来了。
虽然以他的想法也并不想展示,可就被这么随便扔掉了,内心也很是酸楚呢。
“没事的,”小李坐在旁边,像模像样的安慰他:“钓不上来鱼是没开窍,天意如此,不是学不会的。”
这话老王听着有些耳熟。随后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刚教给小李的吗?
岂有此理!臭小子!
他瞪着小李。
小李瞬间从飘飘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而后仔细瞅着他的脸:
“怎么那么红啊,该不会血压又上来了吧?”
老王:……真的要气吐血了!
而老祝鬼心眼子最多,这会儿趁着大伙儿讨论的热烈,就专门找到宋檀:
“你还卖鱼饵呢?”
宋檀抬起头来:“卖过。不过现在没了,不卖。”
老祝:……他甚至都还没提这事儿呢。
也罢,他对钓鱼没执念,就这样吧……只是再一次感叹起来:“你们家真是卧虎藏龙啊!”
啊?
这冷不丁儿的突然这样夸。
宋檀下意识在院子里看了一下,他真的很怕乌磊哥过来,跟张燕平俩一起被夸卧龙凤雏。
——那就太丢人啦!
正在整理鱼竿的张燕平“阿嚏”一声,又瞅了瞅外头根本不觉得冷的一群小老头儿,忍不住裹紧了棉袄。
……
而院子里,大伙儿只有丰收的喜悦,哪有劳动的艰辛呢?更何况一人一条鱼的收拾着,有什么好艰辛的?反而更像是回味过去。
人多力量大,收拾鱼也快没多大会儿功夫,眼前的一堆鱼就已经收拾的干脆利落。
而七表爷起锅烧热了油,这会儿赶紧吆喝道:“乔乔,你都收拾好了没有?该煎鱼了。”
乔乔应了一声,端着鱼就钻进了厨房。
而宋檀看了看大伙儿,转身又喊着小祝支书:“走啊,拿着手电筒陪我去后山地窖里,我取点酒出来。”
小祝支书还没应声,老祝已经跳了起来:“我来我来!我给你拿手电筒……你一个小姑娘家下地窖害不害怕呀?要不我下吧?别看我年纪大了,这身子骨可硬邦呢!”
他这么一吆喝,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神情激动,显然别的好东西好不好吃他们不太了解,可这酒是人人都向往的。
宋檀:……
好好好,知道你们都馋酒了。
但下地窖没可能的。
小祝支书已经摸出了手机:“走!按人头拿吧,一人二两,可别弄多了。”
这下子轮到正因泥鳅伤感的老王不乐意了:
“小军啊你怎么回事儿?我们才是你亲爷爷呀!”
“就是啊君君,这天寒地冻的,多喝点儿酒才能活血。”
“是啊是啊,”老祝做梦都想着那酒的滋味儿,这会儿一个劲儿看着宋檀:
“小宋啊,之前送你们家的茅台好不好喝呀?喝不喝的惯呀?喜欢的话跟爷爷说,下回还给你带,我家好多箱,不缺这个。”
宋檀微笑起来:“不用啦!我不喝酒——不过小祝支书说的对,你们年纪大了,该养生了,看来确实一人二两正合适。”
她笑了起来:“等我拿个空酒瓶去,那酒在地窖里窖藏了半年了,这会儿打出来一些,剩下的还得接着放。”
“你说,这要是多放几年成了陈酿,那一口下去人不得香迷糊啊!”
院子里的小老头们殷殷期盼,还没喝到酒就已经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