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道:“牛李党争虽和内廷宦官党派之争互为表里,然自甘露之变后,宦官们自成一气,同类相聚,不再让外朝大臣有所依附,虽使得牛李党争自宣宗以后不再出现,然却使得外朝大臣转而依附拥有地方兵权的藩镇,酿成崔胤结合朱全忠杀尽宦官之举,朝政大权落入藩镇手中,加速唐朝走上灭亡之路。”
独孤信道:“从中晚唐当朝官吏来考察,李德裕还是一位有作为的宰相。他主张强化朝廷权威,维护国家统一,抑制藩镇势力,反对和边的姑息政策,加强吏治,扶植农桑等等方面,均有自己的建树。作为一名宰相,没有俗话所说的“宰相肚内可撑船”的雅量,胸次窄狭,不能容物,这就是他一生以失败告终的真正原因。”
杨逍却想为李德裕说几句公道话:“我真感觉,李德裕才是大唐王朝的第一名相,他在历史上太被低估了。在晚唐国家如一盘散沙的情形下,就算是房玄龄、狄仁杰、姚崇三人复生,未必能比他做的更好。李栖筠、李吉甫、李德裕祖孙三代,可谓是大唐忠良之士。牛僧孺和李德裕比起来,简直是相差万里,政治上毫无建树不说,面对周边如狼似虎的少数民族政权,一贯都是投降派作风。自李德裕被窜逐到崖州,大唐的历史上基本上就终结了,小太宗只是朝臣们吹捧唐宣宗李忱,实际上他才是大唐王朝覆亡的祸根。”
石猛问杨逍道:“贤弟这么替李德裕说话,有什么依据吗?”杨逍道:“有啊!有很多呢。李德裕的主要成就都是有关国家大事的。李德裕在会昌年间担任宰相,辅佐唐武宗李炎,开创会昌中兴。他的政绩主要有如下几点:一是反击回鹘:回鹘以供养太和公主为名要求借取天德军,并侵扰唐朝边境。李德裕主张坚决予以反击,他征调六镇兵力,让石雄奇袭乌介可汗,并将太和公主夺回。二是平定泽潞藩镇:会昌年间,刘稹请求袭任泽潞节度使,但李德裕坚决反对。他采用分化瓦解的方略,孤立泽潞镇,同时又征调成德、魏博、河东等藩镇兵马,合兵进攻泽潞,最终平定了泽潞之乱。三是加强相权:李德裕提出“政归中书”,保证宰相确有辅弼之权,但又认为宰相在位时间不宜过长,建议严格限制宰相的任期。他还恢复了中书舍人参与台阁常务的权力。四是抑制宦官势力膨胀:李德裕主张提高相权,便不可避免地限制了宦官的权力。他还曾与枢密使杨钦义、刘行深二人商议,不许监军宦官干预军政,并限制其卫兵人数。终武宗一朝,宦官始终不能干政。五是裁汰冗官:李德裕认为‘省事不如省官,省官不如省吏,能简冗官,诚治本也’。他为了精简机构,提高行政效率,命吏部郎中柳仲郢裁减州县官吏,罢斥冗吏两千余人。六是为国家储备战略物资:李德裕曾建议设置备边库(后改名为延资库),户部每年储入钱帛十二万缗匹,度支使司、盐铁使司每年分别储入钱帛十三万缗匹,到第二年则减少三分之一,各道进奉的助军财货也一概储入,并以度支郎中主管此事。七是大规模禁毁佛教:在‘会昌灭佛’中,李德裕的态度坚定而严厉。当时的五台山,僧徒大多拒绝还俗,还大规模逃奔幽州。李德裕向幽州节度使张仲武施压,张仲武只得严禁‘游僧入境’。主客郎中韦博认为毁佛太过,也被外放为灵州道节度副使。”
石猛又问道:“那‘翰林三俊’与‘丹扆六箴’的典故,又是怎么回事呢?”
杨逍道:“那‘翰林三俊’我知道,‘翰林三俊’,又被称为‘唐代三俊’,因李绅、李德裕、元稹同为翰林学士,又因为他们生活在唐朝的长庆年间,所以又被称为唐代‘长庆翰林三俊’。李绅、李德裕、元稹三人是文学史上无法忽视的三个名字,因为他们在唐代文坛书写了厚重辉煌的篇章。三人同为翰林学士,这使得他们的入仕怀有昂扬进取的心态,也给他们的创作注入了积极用世的精神。三俊彼此呼应唱和,形成了一股合力,影响了当时的文学风貌。所以‘唐代三俊’在唐代文学史上构成了一支特殊的文学群体,在唐代文坛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石猛穷追不舍,接着又问杨逍道:“那‘丹扆六箴’说的又是什么呢?”杨逍还比较坦率,直接答道:“这个我不太清楚,还是让信儿哥哥讲讲吧。”石猛和杨逍又转过去独孤信。
独孤信本不想说,又碍于石猛的情面,所以就故作高深,半晌不语。杨逍道:“大哥哥不会是不知道吧这个吧?天下间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独孤信喝道:“谁说我不知道的,我现在就讲给你!”杨逍道:“洗耳恭听!”
独孤信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丹扆六箴’说的是唐朝敬宗皇帝在位时的事情。唐敬宗李湛少年继位,游幸无常,荒废朝政,李德裕为了规劝皇帝关心国事,以天下为重,特进献《丹扆六箴》。《丹扆六箴》的第一箴为《宵衣箴》,规劝敬宗勤政爱民,上朝不要太少太晚。第二箴为《正服箴》,规劝敬宗遵循法度,服饰不要杂乱而不合制度。第三箴为《罢献箴》,规劝敬宗禁止各地奉献,不要向地方征求珍宝古玩。第四箴为《纳诲箴》,规劝敬宗虚心纳谏,不要侮弄和抛弃百官的忠直上言。第五箴为《辨邪箴》,规劝敬宗辨别忠正奸邪,不要信用小人。第六箴为《防微箴》,规劝敬宗提高警惕,不要轻率外出游玩。这六篇箴文都是李德裕在讽谏唐敬宗。唐敬宗虽未能完全采纳李德裕的意见,仍命韦处厚草诏,嘉许李德裕。唐朝大诗人皮日休曾在《六箴序》中这样说:‘帝身且不德,能帝天下乎?能主家国乎?因为《心》、《口》、《耳》、《目》、《手》、《足》箴,书之于绅。安不忘危,慎不忘《六箴》乎?’此六箴非彼六箴,只有冠以‘丹扆六箴’之名,才是李德裕的事迹,世人难免弄混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