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再上峨眉山,其实独孤信是非常高兴的,因为他可以再次与他所敬爱的程英姑姑团聚,而且还可以拜会名震江湖的郭襄郭女侠。独孤信多年来一直在怀念当年在古墓中的时光。在那里,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可是现在,三个人信马由缰地走了大半夜,反正夜不观色,谁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里了。自从离开武家庄,独孤信走到哪里都一直很坦然,一直很低调,他从来都不会过于追求表现自己,也不愿意去抢谁的风头。因为他明白,自己除了这一条命再无其他。
与独孤信的淡定相反的,是杨逍的躁动,因为他总是想着去表现自己,因为他的心里很不安分,他不想平庸,不想太早地回去,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小孩子,更不想成为别人的附庸。杨逍这一路上说了很多话,也想了很多事,可最终,还是躲不过上峨眉山。
天已经慢慢有点亮了,虽然黎明前的黑暗还有,但是三个人都明白,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因为天亮之后,他们就要准备东西,上了峨眉山很有可能就得就此分别,因为独孤信还要去丐帮洛阳总舵,杨逍很有可能回跟着程英回家,石猛也没有一口咬定非要跟独孤信同路。
这一夜话说得最多的是杨逍,因为他年纪最小,最没有安全感,也没有成就感。他总是想着在两位老大哥面前好好地找一找存在感。因为与他们二人在一起,自己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稍不留意,就会被忽视。可是这一路上,没人忽视他,没人把杨逍当外人。他虽然年纪最小,可是思维确实最活跃的,他知道的事情非常多,感兴趣的也非常多。在程英十几年孜孜不倦的教导之下,他杨逍好歹也学了不少东西。不管学的这些他到底有没有融会贯通,至少他先接受了,先拿到了自己手里。
峨眉山上有两个大家都非常敬重的人,一个是郭襄,另一个便是程英。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女流之辈,可比起许多的大男人,他们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在独孤信看来,自己要是能够学到程英和郭襄一半的武功,就会比江湖上一半的门派掌门人要强。
因为经过蒙古人的大肆杀戮,中原武林如今已是哀鸿遍野、物是人非。可是远居西域昆仑山的神秘组织明教,却趁着这个机会异军突起,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本来郭襄是想联合明教教众,树起反元大旗的,可是波斯明教专使却总是横加阻拦,对中土明教指手画脚,实难联合,所以后来只能作罢。
天色已经逐渐大亮了,三个人也慢慢能看清楚路边的东西了,独孤信记得他们从峨眉山出发去凌云寺的路,三个人信马由缰地走了一夜,竟然没有走错路,离小镇不到五里路了。三个人快马加鞭,赶到客栈时,小二哥才刚刚起来汲水劈柴,看到三个年轻人骑着马从外面过来,迎面问了一句:“三位是来投宿吗?”
独孤信笑道:“小二哥,我们三个才出去了一天,你就不认识我们了?前两天夜里喝得酩酊大醉,吐得不省人事的就是我们三个,现在想起来了吗?”
小二哥不怀好意地笑着调侃道:“一看你们三个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么喝酒喝得不省人事,要么连夜出去闲逛,也真不让人省心。今天我还能忘了你们?只是这灰头土脸的过来,我第一眼没认出来。你们赶紧把马牵后院去,我给你们弄点水,你们先把脸给洗出来,别吓着别人。”
小二哥一席话让三个人忍俊不禁,他们快速地奔向马厩,把马拴好,给马槽里加了好多好多草料,然后才出来洗漱。几个英俊的少年又出现在小二哥的面前。他们三个人帮着小二哥劈柴挑水,小二哥为他们准备早饭。他们吃完饭稍作消息,便准备去丹青坊取字画。
由于一晚上没有睡觉,几个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就又走上街头,一边走一边摇,就这样摇摇晃晃地来到丹青坊门前,老板早已经将该写的写好,该画的画好,替他们好好地卷了起来,就等他们来拿了。独孤信走近店里,与老板寒暄了几句,就拿着画出来了,几个人又想到处去找找,买一些绫罗绸缎,一并送给郭襄。
可是杨逍越走越累,一个不经意,直接倒在了地上,独孤信和石猛身强力壮,感觉还好一些,两个人就扶着杨逍又折返回客栈,回到房里,安顿好杨逍,放好了字画,石猛和独孤信二人来到街上,挑了一些上等的布匹,而这些布匹,几乎花光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钱。独孤信心想,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能过于纠结。孝敬长辈绝不能吝惜金钱,不能让长辈们寒了心。
石猛其实也是一个非常通透的人,为了朋友,为了所谓的义气,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别说花点钱了,就算剁他一根手指头,他也绝不含糊。两个人扛着一大堆的布匹来到客栈,小二哥一看见,就又开始了调侃:“二位客官,你们是不是卖了一个人,才扛回来这许多绫罗绸缎?”
石猛笑道:“小二哥,你的眼睛可真毒啊!不久之前你看见我们是三个人一起回来,认定了我们是三个人一起行动。现在是两个人回来了,你就认定我们两个是十恶不赦的人贩子,到处倒卖人口。那你得小心了,一不留神被我们给倒卖了,你可就惨喽!”
小二哥也笑道:“这位客官你说笑了不是?你们要是倒卖人口,那肯定找一些模样俊俏的大姑娘、小媳妇,或者是长相清秀的半大小子,把他们卖去给人做丫鬟、填房、书童、门童啊什么的,我这老大不小了,长得又歪瓜裂枣的,你们两个要是想把我卖出去,可能得倒贴钱,这蚀本的买卖你们还愿意做啊?”
小二哥话音未落,独孤信、石猛以及店里的旅客、伙计,都被他给逗乐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好一派热闹的景象。独孤信笑道:“有你这样的小二哥在,这客栈生意怎么能够不兴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