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心想,自己现在还在养些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东家帮他找点书来看看,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可以想想治理烟瘴的办法。
石猛这一找还真是找到了点子上,这个东家常年走此路贩卖货物,对这害人的瘴气也颇为头疼,恰好手头有一些关于这方面记载的书籍,其中医家理论认为,瘴气多指南方山林中湿热蒸郁能致人疾病的有毒气体,因为山中多为湿热,蚊虫较多,不适应当地气候的人多半会感染疟疾。
一般看来,瘴气不仅仅是一种疾病,而是更多作为一种文化概念被人们认识。瘴气其实是北方人们对南方地区的主观认识,这种认识多半是由于臆想而误解产生,其中还夹杂着地域偏见和族群歧视。
瘴气又称烟瘴,最早见于南朝史学家范晔所着的《后汉书·南蛮传》:“南州水土温暑,加有瘴气,致死者十必四五。”《三国志平话》中也有记载:“言不闻蛮景烟瘴,芦水蜈蚣巴蛇,乃蛮地毒物。”南方地区多雨潮湿,气候炎热,是瘴气的多发地区。
瘴气是南方山林的有害气体,多发于春末到秋末时期,在更为炎热潮湿地方,瘴气一年四季都有。一般的医书里只是笼统地解释为恶行疟疾。
历朝历代的人们也对瘴气的形成原因做出了诸多猜测。有的认为“岚雾作瘴”,就是山里的雾气积结不散引起的瘴气,这是普遍的说法;还有人认为“大概瘴之本,必由虫也。”,认为“虫”是瘴气形成的根本原因。
尽管瘴气的形成原因成谜,但是因为瘴气所导致的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不习而冒之,辄病而死者什常七八。”就是陌生之人最易为瘴气所伤,甚而丧命。
对瘴气的固有观念一直存留在人们记忆中,甚至影响人们对环境及人群的认识。人们普遍认为万事万物皆有阴阳。这种二元对立的观点一直影响着人们对于事物的看法。人生来就禀着阴阳之气,这种阴阳之气不能偏驳,它甚至影响到人们的德行。
人们所居住的环境产生的阴阳之气,对人有着决定性因素,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对于烟瘴偏颇的理解,让人们对于烟瘴之地存在着一定的误解,甚至对烟瘴之地的居民也产生了歧视,认为他们:“急则来归,缓则叛去,”这样的行为毫无诚信可言。“原臧温暑毒草之地”,“与禽兽处”,与禽兽一样未开化。
这些“西南诸蛮夷”在中原统治者眼中,“狼子野心,冥顽不灵。”“反复无常”、“阴狠毒辣”。这样赤裸裸的歧视,在古代文献中可谓是屡见不鲜。
古人没那么多的弯弯绕,什么土薄水浅,什么林木蒸郁,什么毒蛇盘踞,都可以用“瘴”字一言以蔽之。总的来说,瘴气是多种疾病的综合体,是地理、医学、气候等多重因素下形成的文化概念。
到了唐代,‘瘴气’在概念上使用得更为随意。唐诗中随处可见这样的诗句,比如唐朝中晚期的大诗人白居易所作《送客春游岭南》诗云:“瘴地难为老,蛮陬不易驯。土民稀白首,洞主尽黄巾。”瘴气出现在白乐天的诗里,更多的是文学宣泄,而非严格的疾病学概念。
到了宋朝,随着对南方地区了解的逐渐加深,人们终于开始从医学角度来解释瘴气了。比如苏轼和沈括合着的《苏沈良方》里面就说:“瘴疾皆因脾胃实热所致。”
从瘴气的历史沿革中就能看出,“瘴”字出现的时代虽晚,但南方卑湿暑毒,容易致人疾病的观念却早已深入人心。在北方有关南方风土的诸多观念中,瘴气始终是一个鲜明的符号,这恐怕也是人们谈“瘴”色变的原因。
石猛翻看了许多有关瘴气的书籍,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南宋以前的历朝历代,人们提起瘴气,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提到烟瘴之地,都是畏之如虎。
可是到了南宋朝,瘴气慢慢地没有那么可怕了。随着北方人的不断南移,他们也把先进的农业技术带到了南方。农民填平洼地、排干沼泽、消灭积水、开垦土地,把烟瘴之地变成了肥沃的农田。
因为以前的这里人烟稀少,所以烟瘴丛生、毒虫蛇兽遍地走。这个是非常不适合人们生活的。随着北方人口大量南迁,特别是农业生产(烧荒种地,开垦良田)的大量进行,这些所谓的“烟瘴之地”人口急剧增加,千百年发展下来,自然而然就把当地的生态环境给改变了,人们从事农业生产的同时消除了毒虫蛇兽,自然也就没有了烟瘴丛生的现象。
石猛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兴奋地合上了书,让伙计请东家过来,他迫不及待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恩人,我找到治理瘴气的方法了!”
东家虽然眼睛里放了光,但是说话还是慢条斯理的:“少侠莫要着急,你且说说看。”
石猛清了清嗓子道:“这里人烟稀少,所以烟瘴丛生、毒虫蛇兽遍地走。若是发动老百姓们填平洼地、排干沼泽、消灭积水、开垦土地,把烟瘴之地变成肥沃的农田,瘴气就会被消灭。况且自古以来的烟瘴之地,并非不适合人们居住和生活,只是人们心中畏之如虎,不愿意移居。而且岭南和西南这些所谓的‘烟瘴之地’物产丰盈,早在战国时期,岭南百越之地就是楚国的重要贸易伙伴。除了‘茶晶’,当时不少风靡各国贵族圈的奢侈品原料都是产自岭南。例如《准南子·人间训》中提到,‘秦皇又利越之犀角、象齿、翡翠、珠玑,使尉屠雎发卒五十万。’前朝大文豪苏东坡生性放达,为人率真,好交友,好美食,好品茗,亦雅好游山林。惠州地处岭南,气候温暖,一年四季瓜果不断,其中尤以荔枝、龙眼、柑橘、杨梅等甜果类出名,虽遭贬谪,外人看来是流放烟瘴之地,而岭南的物产风貌对苏东坡来说,却犹如人间仙境,他在此地并没有表现出贬谪的落魄潦倒,而是如鱼得水般地大饱口福。期间,他更是赋诗一首来表达他对惠州的喜爱,甚至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只要人们破除偏见,合理利用和开发,这烟瘴之地也是很有可能变成天府之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