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些,独孤信也就释怀了,败给刘克仁这样的对手,并不是什么耻辱。刘克仁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不是那些养尊处优、脑满肠肥的无能之辈。
独孤求败为什么最终要退出江湖呢?就是因为他没有对手,难求一败。其实在他看来,败一次并不丢人,因为失败以后的他可以更加专注于提高自己。
历史上无论是打仗还是单挑,败给对手的人可多可多了,越是乱世,这样的事情就越多。有的人为了照顾对手的面子和情绪,故意不打败对方。
被刘备称为“浑身都是胆”的赵云赵子龙曾和袁绍麾下大将文丑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败,初归刘备后,和许褚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败。他曾经三十合击退张合,也曾十余合无心恋战张合而撤退。其余单挑战绩皆为无名小辈。
刘备曾经的同学公孙瓒,就败过好多次。公孙瓒是一方诸侯,按理来说,作为统帅,是不应该上战场单挑的,哪有统帅和武将比高低的?统帅是指挥作战,总揽全局的,但是,公孙瓒很特别,就是喜欢单挑。
公孙瓒单挑过吕布和文丑,但是,都输了,可是,公孙瓒输给对手,一点儿都不丢人,甚至让人佩服他的勇气。
吕布号称天下第一猛将,公孙瓒居然敢和吕布单挑,这是非常有勇气的,说明公孙瓒不怕死。
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时,公孙瓒在吕布面前,只坚持了几个回合,便败走了。他们交手肯定没有超过十个回合。
其实平心而论,公孙瓒和吕布实力相差太多了,因此,输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公孙瓒除了单挑过天下第一的吕布,还曾经单挑过河北猛将文丑。
文丑和颜良齐名,勇冠三军,武功非常高,公孙瓒和文丑根本不在一个档次,赵云都只和文丑打成个平手,所以,公孙瓒败给文丑,也不丢人。界桥之战,公孙瓒在文丑面前,也没坚持到十个回合,便挡不住了,败走。
公孙瓒虽然输给了对手,但是这并没影响到他们的名声,依然被冠以猛将和名将的头衔,也算是很难得的了。
独孤信刚刚败给刘克仁时,还想不开,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败,那些骁勇善战的“武穆军”将士们都死得冤,死得不值。
一路上一边走,一边想,再听到刘克仁练兵的鼓角声,独孤信恍然大悟。虽然他这一生并没有实现曾经郑重许下的“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愿望,也没有真正地像郭靖那样把“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发扬光大。
独孤信此时此刻,早已经不怎么纠结了,听着鼓角声往前走,不大会功夫就到了洛阳城边。刚好遇见刘克仁的兵马收队归营。
独孤信上前唱了个喏,笑嘻嘻地问道:“打扰了您各位,鄙人自西南而来,想到洛阳城里投奔刘克仁将军帐下,劳烦给指个路。”
独孤信话没说完,迎面过来一个银盔、银甲、白净面皮,骑着一匹白马的中年将军。独孤信打眼望去,三缕长髯随风飘散,手执一杆红缨长枪,他笑着问道:“刘克仁是你什么人啊?”
独孤信早就猜出来个大概,便故意接着他的茬答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听别人说这人特别厉害,特别能干。凡是天下间有能耐的人,都想投奔他。”
那人接着问道:“凡是天下间有能耐的人,都想投奔刘克仁?你不是骗我的吧?”
独孤信答道:“我怎么敢骗您呢?刘克仁刘将军的威名,天下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我没有机会见到他而已。谁要是能帮我引荐一下,那就实在感激不尽了,日后我必当报答。”
刘克仁笑道:“如果我能替你引荐,你准备如何报答我啊?”
“我准备请你喝酒,喝多少都行!”独孤信答道。
“我不喜欢喝酒!”刘克仁不给独孤信留任何商量的余地,直接拒绝了。
独孤信想了想,然后试探性地答道:“我可以替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刘克仁问道:“牵马坠蹬,可以不?”独孤信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道:“没问题!”
说完,独孤信翻身下马,把斗笠推到了背后,那杆打狗棒用黑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就绑缚在独孤信的身上,独孤信小心翼翼地用斗笠把打狗棒盖住,然后走过去,抓着刘克仁骑的那匹马的辔头,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往城里走去。
一边走,独孤信还一边哼着小曲,刘克仁感到非常好奇,便问独孤信道:“大哥,您哼的是什么曲子啊?”
独孤信答道:“我乱哼的,以前天南海北地闯荡,见过不少人,也学过不少的曲子。给将军您牵马坠蹬,我心里特别畅快,所以情不自禁地哼了起来。”
刘克仁笑道:“先生和我素昧谋面,第一次见面就甘愿为我牵马坠蹬,还说自己心情畅快,这说不通啊!”
独孤信笑道:“能为刘将军牵马坠蹬,也算是我的福分。我一路上都在想着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像关公,也得像岳王爷一样,才能英明神武,被百姓爱戴。直到见了您我才明白,您跟谁都不像,您就是您。之所以心甘情愿为您牵马坠蹬,也是因为您自己官声不错,老百姓对您交口称赞。”
刘克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接着说道:“我们这些带兵打仗的人,平时吃老百姓的,穿老百姓的,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如果当了官,还要去鱼肉百姓,那就实在太不像话了。既然先生已经才出来我就是刘克仁,为什么不当面说出来,还非要藏着掖着呢?”
独孤信笑着答道:“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不说出来是咱们还有的说,话要是说白了,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刘克仁笑道:“你这人还这样有意思,总是藏着掖着不太好吧,还是自报家门吧!”
独孤信也笑了笑,然后使劲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独孤信!”
刘克仁赶紧滚鞍下马,激动地抓着独孤信的手道:“原来是独孤大侠啊!失敬失敬!我刘克仁何德何能,让您为我牵马坠蹬,实在是折煞我了!”
独孤信笑道:“咱俩一照面,你就认出我了,还说什么折煞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