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莫不是苏爷想火烧官军?”卢顺挠了挠头,转而又不解地反问道,“可是那你让我们背那些生石灰又做什么用途?”
“哈哈,我就知道卢老二能看出一些端倪。”因为卢顺落草为寇之前,在家排行老二,苏俊常以卢老二相称。
苏俊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其他青衣贼,看着一个个满脸迷惑的样子,感觉此时非常有必要给大家上一堂战术指导课。
苏俊指着面前的恶龙潭说道,“恶龙潭是金岩县城通往乔家庄的必经之路,如果官军来袭,将肯定经过这里。”
邓彪和一众青衣贼同时点头,这个大家都容易理解。
苏俊略微停顿,转而缓缓的说道:“恶龙潭四周地势平缓,杂草丛生,三面皆是斜坡,唯有南面是一片沼泽地。现在正是深秋时节,天干物枯、草木枯黄,极易燃烧,如果我们从东、西、北三面同时放火,大火从四周向中间漫延,官军中伏必定南退。”
邓彪似懂非懂地点头,复而问道:“苏爷您还是没说生石灰到底用来做什么?”
苏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上百个布袋,脸上掠过残忍的杀机,冷然道:“生石灰遇水即会瞬间释放大量的热,只要官军退入恶龙潭内,他们就将陷入死地,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了。”
“啊……”
卢顺和邓彪同时打了个冷战,苏俊此时的眼神令他们背后直冒寒气。这是“血手人屠苏阎王”要杀人时候的眼神,眼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仿佛即将死去的只是些牛羊,并不是同类。
苏俊闷哼一声,沉声道:“卢老二,老邓,你们二人照我原先的吩咐,抓紧时间准备!”
“是,苏爷。”卢顺和邓彪齐声声的回答领命,一溜烟小跑下去,准备埋伏官军。
……
“快点,再快一点,弟兄们都加把劲,千万别掉队。”
“怎么都没吃饱饭吗?按照这个速度,等我们到地方,贼寇早就跑光了。”
乔富贵和乔德权兄弟二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列,时不时的催促身后的县兵和衙役加快行军速度。
县兵还好一些,毕竟都是正规行伍,平时里时常训练,身体素质都略强于普通人,虽然也有些疲惫,但还不至于吃不消。
可这百十个衙役却是养尊处优惯了,平日里尽做一些欺压乡里,鱼肉百姓的事情还不觉得怎样,可这突然一遇到急行军,一个个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大家叫苦连连。
衙役中的一名队头用衣袖擦了擦脸颊上淌下的汗水,扭动着肥硕的身体,羡慕地看了看乔氏兄弟胯下的战马,一脸的苦比相:“乔大人,要不我们竭息片刻吧,弟兄们可都没力气,实在是真走不动了啊。”
“不行,不能停,等收拾了这群贼寇在休息!”乔德权断然拒绝道,“乔家庄贼寇随时都有遁走的可能,必须抢在贼寇逃走之前赶到,将之一鼓作气击灭。”
“对,我兄弟说的没毛病,如若真的放跑这群贼寇,你们一个个的就等着吃鞭子吧”乔富贵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的说道,和昨天在苏俊面前的怂样简直判若两人。
乔富贵本没有资格参加此次围剿行动的,只因被苏俊收拾的太过厉害,加之又心疼自己损失的那些财物,恨不得亲手把这群贼寇剥皮抽筋,一再哀求其弟,希望同行。
乔德权看着一把鼻涕一般眼泪的兄长,知道这次哥哥可能确实吃了大亏,反正此次围剿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又能再自家兄长面前展露下自己的雄风,索性也就同意了乔富贵的要求。
衙役小队长苦着脸道:“乔大人,似这等急行军,就算能抢在贼寇遁走之前赶到,我们弟兄恐怕也没力气厮杀了,到时候一个个还不似那待宰的羔羊?与其这样,倒不如暂且休息片刻,等弟兄们养足精神,再赶路也不迟啊。”
乔德权不屑地瞥了一眼这群肥头大耳的衙役,心中暗道:“你以为打起仗来,还真能指望上你们这群废物?带着你们无非是充数,壮壮声势而已,你们累不累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
但是多年的仕途经历,早已让乔德权变的八面玲珑,对于没有必要得罪的人向来都是不会得罪的,朗声说道:“兄弟的话并非不无道理,可是贼寇骚扰百姓,晚去一分,百姓就会在水深火热之中多待上一分,我们万万不可松懈,只待消灭了这股贼寇,我必会亲自向县令大人为大家请功,每个人都会有封赏。”
乔德权的话都说到这这份上,这一百名衙役就算再心有不甘,再想停下来休息,也无力反驳,只好拖着疲惫的双腿继续赶路,可一想到围剿之后封赏,似乎自己的双腿又不似刚才那般酸痛无力了。
五百人的队伍继续往前行进了七里地左右,全军来到了恶龙潭边,乔德权抬眼望去,潭边的野草足有半人多高,不由得眉头一皱,急忙喝止大军停止前进,轻声命令道:“斥候小队,速去前方侦查,回来禀报于我,其他人原地待命”。
其他人听了乔德权的话,自是眉开眼笑,行走了多半天终于能休息一下,好好的喘口气了。
“二弟,万万不可啊,前方再有六里地就是乔家庄,这恶龙潭你我来回走了也有数百次,并不利于设伏兵,我们略一耽搁,万一贼寇的探子发现我们大军,四散逃脱了,我们再想追击可就困难了”乔富贵眯缝着小眼睛,难得的给自家兄弟提出建议。
乔德权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南面的‘恶龙潭’,发现此处虽然杂草有半人多高,但是地势平缓,视野也十分开阔,并不是设下伏兵的好地方,料想这群乡野毛贼也不会有这样的见识,这才有些释然,不禁暗自嘲笑到“或许是一个位置待久了,胆子也跟着变小了许多,这时候自己未免有些太过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