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拔毛长体壮如牛,身长接近八尺,他猛的一上前,伸手将不到六尺的孙大眼擎到空中: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能知道个啥?老子现在就一刀宰了你”
孙大眼吓的脸色灰白,连声求饶道:
“老……大将军,您快放我下来,你不会是想动真格的吧?你可别忘了,咱俩是拜把子兄弟啊”
雁拔毛犹豫了好半天,恶狠狠的把孙大眼扔到了地下,怒声骂道:
“奶奶的,老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怂包兄弟,真是丢我的脸,老子真想一刀剁了你!”
孙大眼摔了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方才起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哀嚎道:
“疼,老大,你这玩意一个头磕在地上可就没法反悔,你刚才差点摔死我了”
虽说这一战死了好几百个弟兄,但雁拔毛并没有多少伤心,当土匪出来卖命的,本身就把生死看的比较淡,毕竟刀口上舔血,谁死谁生那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
只要自己没事,凭借自己“通灵天将”的威名,随随便便拉点新人入伙还是很容易的,毕竟自己掌握了一项别人都不会的本领。
唯一让雁拔毛感到可惜的是,本就不多的战马,一下子又丢掉了近百匹,让他有些肉疼不已。
“要不是因为实在没粮了,自己也不会去冒这个险,还有一个多月冬天才能过去,实在不行,就只能杀马,吃马肉了”
雁拔毛在心里盘算着,现在边城在新任县首的带领下,戍军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想抢点东西太难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路过自己家门口的商队,自己还白忙活了一场。
孙大眼一指不老林的深处,说道:
“老大,不如我们穿过不老林,去蛮人的地界上碰碰运气?咱们不是还有一百多弟兄嘛,如果遇到零星的蛮人,或许也能弄到点吃的。”
雁拔毛回手就是一巴掌,怒声骂道:
“你个蠢蛋,那群蛮狗是我们能惹的起的吗?小心他们一刀宰了你!况且你没听说,努亚蛮今年的冬狩也栽了跟头,说不定他们现在比我们还缺粮呢”
孙大眼用手揉了揉脑袋,痴傻的点着头说道:
“嗯,今年不知道是啥年,吃瘪的蛮人可真不少,那我们还是别去了,可我们也不能总在这林子里待着吧,这个新任县首也忒厉害了”
雁拔毛长吁了一口气,这不老林在其他人的眼中是阎王殿,但唯独对他而言,这里却是保护伞。
别看雁拔毛长的五大三粗的,但是他记忆力出奇的好,加上目力过人,所以别人无法穿行的不老林,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走过去。
这些年雁拔毛凭借不老林的保护,多次带领贼寇躲过官兵的围剿和蛮人的屠杀,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也是他的杀手锏,即便是自己的拜把子兄弟孙大眼,没有他给引路,也会迷失在不老林中,最后被活活的饿死。
“怕什么?先在林子的深处呆两天,过段时日,等官军撤走了,我们再回去弄点好吃的,这几天先凑合着吧。”
雁拔毛随手摘了个冻果子,化开吸吮着里面的汁水,与官兵打了多年的交道,对于官兵的风格,他是再了解不过的,没有那的官兵会傻呼呼的一直在林子外面堵着他。
“到时再集聚一群弟兄,如果边县实在混不下去,我们就到安户县的地头上闹腾,新来的县首再厉害,总不至于跑到临县抓我们吧?”
“天将军想的就是不一般,跟着天将军,我们还担心会饿到肚皮?”
孙大眼嘿嘿一笑,殷勤的从附近的果树上又摘下了几个冻透了的果子,胡乱的在自己的旧衣服上擦了擦,转身递到了雁拔毛的手中。
但这一次雁拔毛却失算了,失算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苏俊从董瑛口中得知雁拔毛率领着百把十个落网的贼寇逃到了不老林的深处,就料想里面一定有路可行,他们绝不会在里面待太久。
按照苏俊的吩咐,邓彪和野利吉二人从无当飞军中挑选了三百名精悍的蛮兵,带上足够吃一个月的干粮,三个班轮换着守在不老林的外面,非得堵到雁拔毛不可。
邓彪干别的或许比不上董氏兄弟,但他也有他自己的优势。
作为山贼出身的邓彪,绑票蹲人这种事在黑虎寨的时候就没少干,对于设套挖坑埋陷阱这种事,那绝对属于老本行,轻车熟路。
被苏俊一顿骂,邓彪也感到自己确实辜负了苏爷的厚望,野利吉也想将功赎过,这哥俩是铆足了劲,在不老林外雁拔毛的必经之地上层层设陷阱,处出挖暗坑,然后抹去痕迹,起早贪黑的蹲在这,就等着雁拔毛上钩。
也算雁拔毛太过轻敌,挨着他倒霉,这货领着一百多的手下,在不老林的深处一连躲藏了四五天,居然没派一个哨探出来探探虚实。
直到雁拔毛在不老林深处待到了第六个晚上,料想边城的官军早就应该退回去了,雁拔毛居然大摇大摆,在数十人的簇拥下,有说有笑的从不老林里走了出来。
不远处的邓彪看的真切,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暗暗念道:
“特娘的雁拔毛,就这两下子也敢自称‘通灵天将’?比起老子当年在黑虎寨的时候可差远了,这下子,看老子不把你屎尿给你捏出来?”
为了逮住雁拔毛,邓彪和野利吉等人是做好了长期的打算,干粮都带足了够一个月吃的,那曾想到,这厮这么不耐熬,才七天不到就滚了出来。
虽然穿了好几件的大棉袄,可毕竟是冬天,弟兄们为了不打草惊蛇,夜晚甚至连篝火都不敢点,一个个冻得跟三孙子似的。
自从和苏爷来到边县,邓彪就开始享福,顿顿吃的是大鱼大肉,夜夜都有美娇娘给暖被窝,那曾再受过这样的苦?
这几天遭的罪仿佛一下子又把邓彪拉回到了和苏爷逃脱官兵的日子,心中还有点小激动。
当初自己是贼,被官兵追的想狗一样东躲西藏,这一转眼自己就成了官军,开始围剿其他的山贼。生活就是这么离奇,估计一般的网络写手都不敢这么编。
这几天虽然没少遭罪,但是邓彪一点也不懊恼,因为他知道,这其实是苏爷对他们二人一种变相的惩罚。
既然能惩罚他,那就说明苏爷还是把他当成青衣贼的患难兄弟,他还有救。
如果真有一天,苏爷都懒得惩罚他,那才是邓彪最害怕的,那时候就证明苏爷已经彻底放弃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