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田顺昌的保证,康仁执才心满意足的返回郡首府,他前脚刚走,后脚田顺昌就坐不住了,赶忙找来自己的心腹小弟,秘密的给苏俊写了一封加急信,快马加鞭的差遣下人送往北安县。
“世子殿下啊,不是下官不想为您办事,实在是没招了,拖也拖不住了,如果再不把军权交出去,最后丢了官依然帮不上您什么忙,还不如早点从了郡首,保住县首的位置,关键时刻或许还能起点啥作用……”
这封信让田顺昌写的那是情真意切,洋洋洒洒好几大篇,苏俊看了前两段就实在是懒得看下去,没想到这个田顺昌竟然还有如此的文笔,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个田县首竟然还是文魁出身,难怪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都能写这么多。
阎青花耐着性子把这封长长的迷信读完,征求了下苏俊的意见,给回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四个字:
“听郡首的”
简洁明了,倒也符合阎青花怕麻烦的性格,只要能把事情说清楚就好,多一个字,都不愿意写。
这一切都是苏俊授意的,田顺昌作为自己的一颗暗子,本想关键时刻用来出其不意对付康仁执的,可千算万算,谁都没料到康仁执也是个老狐狸,提前动手了。
现在即使苏俊想联合安户县的力量,对抗康仁执也不会有好结果,就算自己顶着安宁世子的名头,但毕竟安宁还是苏昱说了算,起兵翻盘康仁执,就代表着与安宁政权作对,那么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苏俊再有本事,再自视甚高,也不认为自己凭借一个县城的兵力就能撼动安宁的王权,虽然他让田顺昌交出兵权,但并不代表他就彻底妥协。
北安县这一亩三分地已经被自己经营成了铁板一块,通过自己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手段,遥城和界城的百姓视自己如天神一般,在他们眼里,可以没有安宁王,但绝不会没有苏仲卿,所以就算康仁执派将领来接管三军,他也丝毫不担心。
接到了苏俊的迷信,田顺昌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既然世子殿下都没说啥,也没有要和自己过不去的意思,那就好办多了,无非就是权利嘛,我有不稀罕,康仁执想要就给他了。
田顺昌不但依然是安户县首,还兼任邰党郡的副郡首,官衔竟然还升了一级,但却对军队没有了直接的指挥权,只可能统领内务,军政这一块都是康仁执说了算。
可他的情绪却没有丝毫的低落,相反内心还有一些欣喜,不掌权就代表没人视他为眼中钉,也不担心别人的猜疑和嫉妒,同时又把苏仲卿给他的压力撇的一干二净。
鬼知道,关键时刻,安宁的世子会要挟他做什么?现在没权没势,就算苏仲卿想让他做什么,他也做不到,苏仲卿总不能不讲道理的强人所难吧?
收拾完宁晋和安户,康仁执的爪牙终于露了出来,他要动自己的终极目标,北安县,对付苏仲卿,康仁执可算是煞费了苦心,一方面暗中笼络其手下的五个军侯,另一方面背地里想在苏仲卿身旁安插亲信。
从石天胜到于大猷,个顶个的都收到了康仁执送的一大笔金银,每个人都是来者不拒,不管康郡首送多少,大家都是乐呵呵的收下,可是第二天这些财物就会集体出现在苏俊的办公桌上。
以至于这几天,苏俊最开心的事就是五个军侯每天的准时来访,只要他们人来就都不会两手空空,必定左一箱子,右一盒子的来送东西。
虽然名义上,北安县的五个军侯都对其效忠宣誓,但是他们依然在忠实的执行着苏俊的命令,康仁执也不是没想过安排人把这五个军侯都换掉,可是自己手下那些人手,数来数去都没有能胜任这个位置的。
更何况北安县直接连通着北蛮,是蛮人进取安宁的最主要跳板,康仁执别说一下子把五个军侯都拿掉,就算是想拿下任何一个都要考虑良久,因为无论是谁下去,立马就会出现豁口,所以康仁执是干瞪眼着急,却想不出半点的好办法。
虽然工作推进的不顺畅,但是场面上的事还是要过的去,既然改制有了一定的成果,作为郡首的康仁执把三个县的县首已经军侯全部召集到了府上,大摆宴席款待各位。
“各位县首、军侯”
康仁执虽然满肚子的怒气,但依然的强装笑颜的举起杯子,说道:
“调整军制,并不是出于我个人的私利,而是为了我们安宁、我们大武国的长远利益考虑,只有改组军制,我军的战斗力才会大大加强,指挥更加灵活,这将为我们扫平蛮寇打下坚实的基础,希望大家摒弃前嫌配合我工作,来,我们共同举杯,愿我们大武帝国江山永固,万代兴荣。”
众人轰然起立,肃然举杯,齐声喊道:
“愿大武帝国江山永固,万代兴荣。”
满饮了杯中的酒水,康仁执再次举杯,
“新年将至,我却将各位大人召集在一起商议公事,误了大家办年货,实在是罪过,这一杯,且当本官给大家先拜一个早年,祝各位在新的一年里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谢郡首大人,祝郡首大人早日扫平蛮寇,替王上分忧,为大武分忧。”
等这场酒宴结束,已是入夜时分,大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苏俊、袁崇文、于大猷等人从郡首府里走出来,四下里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苏俊对着众人说道:
“今日已经很晚了,我们也不急着赶回北安县,不如我们哥几个再找一家酒肆痛饮一番,可好?”
其他人自然是无人反对,都是躬身说道:
“全凭苏爷做主”
受到阎青花和卢顺、邓彪等人的影响,苏俊身侧的心腹,私下里也不在称呼他为世子或者将军,都以苏爷相称,苏俊自然也不会计较太多,反而一声苏爷听到他的耳朵里更为舒畅。
众人正说着话,忽的听到于大猷小声说道:
“苏爷,前面的不是田顺昌吗?”
苏俊顺着于大猷手指的方向,打眼一瞧,那可不正是田顺昌嘛,他在自己的亲卫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这一次,恐怕最吃亏的就是这个刚刚荣升为邰党郡副郡首的田顺昌了。
“哎呦,这不是田大哥吗?小弟恭祝田大哥高升啊!”
苏俊拍了拍田顺昌的肩膀,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