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心里不仅有些恼恨,以前在电视上不是老看到古代皇上到某一个地方,还远着哪,便有那公鸭嗓子高声大叫皇上驾到,本以为有这一嗓子,以自己的听力和警觉性,必会惊醒,那料到安宁王居然猫儿似的悄无声息便到了中和殿。看来前世那些导演都要么是白痴,要么就是欺负老百姓不懂,胡编乱造。
安宁王呵呵地一笑,爱抚的摸了摸苏俊的额头,“我儿长大了,如今去北疆锻炼了一段时间,果然是不一样啊,本王的脚步已刻意放轻,也不许人弄出声响,居然还是惊醒了你,不是在朝堂上,自家父子就不必客气了”
“谢王上!”苏俊重重地叩了一个头,站了起来,别看头碰得响,那是因为头上还带着铁盔呢,要是光着脑袋,苏俊才不会这么用力,这中和殿地上铺着的都是金砖,那是会碰破头的。
“还叫王上?莫不是我儿还生本王的气?”
安宁王故意有些生气的说道。
“儿臣不敢,只是许久没见到父王,儿臣甚是挂念您的身体”
安宁王似乎并没有发现跪在自己身前的儿子并非是以前的那个苏仲卿,微微一笑,转身走到案后,坐了下来,紧跟着他的一个稍老些的太监轻轻拍拍手掌,外面立即一溜水地进来四名托着镏金木盘的小太临,将四碟精致的点心小心地摆到安宁王面前,安宁王似乎有些饿了,捻起一块丢进嘴里,大嚼起来。
一边吃一边回过头,对着苏俊说道:
“我儿在这等了大半天,也应该是饿了吧,还不快过来,陪为父一起用膳?”
苏俊此时还低着头,闻到香味,不由食指大动,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一响,脸立即红了,真丢脸啊!
听见安宁王叫自己,苏俊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看了看安宁王,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帝王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犹如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一般。
“还楞着做什么?本王都听到你饿肚子的声音了?”安宁王两根手指捻着点心,笑着说问。“不过也难怪,现在这都午后了。”
“是儿臣失礼。”
安宁王安宁王一摆手,先前那稍老些的太监马上便又拿出了几小碟点心端到苏俊面前。
“谢父王赏赐!”苏俊接过点心,也是饿得恨了,一手拿着碟子,一手抓起点心,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三两下便将一碟点心吃得一干二净,宫中的点心味道着实非凡,苏俊吃完一碟,意犹未尽,居然还用手在上面一抹,然后舔了舔手指,咂吧咂吧嘴,将一屋子的太监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个世子怎么去了一趟北安县就变成这德行了?莫不是在那边吃不上饭?
看着苏俊不雅的吃相,也是哈哈大笑,笑罢了才爱怜的说道:
“想必北安县太过清苦,把我儿都给饿瘦了,你看这点心和你走前的味道可否还一样?”
吃干抹净的苏俊将盘子两手高高举起,回复道:“王上赏赐儿臣的点心真好吃,比儿臣以前吃的都要好吃的多。”
安宁王卟哧一声笑了,今天早朝上受得一肚子的窝囊气也似乎随着这一笑而烟消云散,“我儿真是英雄本色,倒不愧是替我牧马边疆的将军,难怪康仁执输在你的手里。”
苏俊讶然地抬起头,他与康仁执之间的争斗是人人都明白,但人人都不会说出来的事情,这不仅关系到两家之间的事情,更关乎安宁王的颜面,因为这意味着王权已失去了他应有的威严,但安宁王似乎没有理这个茬,直截了当地捅了出来。
苏俊眼中的安宁王安宁王清瘦,脸色略微苍白,正值中年的他发间已隐约可见白丝,一双狭长的双眼黑白分明,却布满血丝,由此可见这安宁王还真是一个劳心劳力的差使,难怪历史上的皇帝长寿的不多,在苏俊的记忆中,很多皇帝都是硬生生被累死的。
“很惊讶是吧?”安宁王安宁王冷笑,扔下手中的点心,背心向后一靠,本来很温和的眼神陡然间便露出锋锐的光芒,近几年来,世家之间的明争暗斗已呈白热化状态,但是他却没有更多的办法,虽然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但是仍是收效甚微。
看到了苏俊在邰党郡的一系列改革,从苏仲卿的改革中他看到了希望,苏仲卿虽然是自己的亲儿子,上台也是用的不大光彩的方式,但这是他对抗世家的一种武器,因此,很多事情,安宁王不说,不做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而是因为他实在是懒得管。
安宁王虽然更喜欢自己的大儿子,可看到二儿子在北安县的表现,他就没有着急立太子,因为他现在也很看重的是苏仲卿在邰党郡大力破除世家豪族敛财聚土的手段,苏仲卿的这一系列举动不谛于撬开了世家豪门那高而厚的墙的一块底砖,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自己的这个二儿子有能力打破这种平衡,否则以苏仲卿不光彩的铲除康仁执的手段,他厌恶还来不及,又岂会恩庞有加,单独召见,因为他也看到了打破世家豪族的一抹亮光,而这抹亮光还需要苏仲卿来将他发扬光大,让其变成熊熊烈火,变成阳光普照大地。
苏俊也在思索,安宁王可不是个小角色,是个厉害的家伙,他撕开这最后一点遮羞布意味着什么?但于情于理,他不能不辩解。
“父王,儿臣与康仁执之间存在矛盾,这是尽人皆知,如果不是在最后一战之时,康仁执想把我抓到押解回京,我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他。”
“哼哼,对付就对付了,他敢对本王的儿子下手,本王不灭他九族就是仁慈了,你压根无需留下他一条命!”
安宁王言辞锋利,展现出了一个帝王该有的霸气。
苏俊看到安宁王言辞激烈,但也知道他并不会真的灭了整个康家,心中不由得一阵冷笑,可他却不知道安宁王安宁王早朝受了一肚子气,此时想起此事,勾动了心火。
“王上,儿臣这不是奉诏回京了么?”他狡缬地一笑,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儿臣去做?”。
安宁王忽然感觉有些胸闷,一张脸被憋的白转红,红转紫,这口气始终憋在胸口,没有喘匀乎,不由剧烈地咳擞起来,一旁的老太监紧跟着感到着急,慌忙地上前,轻轻替安宁王拍打着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