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长大人,酋长大人,在我们的后方也出现在邰党郡兵。”一名甲弋蛮部探子飞马而来,脸上满是惊惶,后撤的道路被切断,由不得他不慌。
“你说什么?”甘茨米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邰党郡兵长了翅膀么,是怎么飞到自己身后去的?从哪里蹦出来这么一股邰党郡兵?
“你确定?有多少人?统兵将领是谁?从那里跳出来的这一股邰党郡兵?”甘茨米尔一把将那名探子从马上拎了过来,提在空中,声色俱厉地吼道。
“酋长大人,至少有五千人,但因为小人发现他们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小人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旗号,不知道是那一股敌人?”探子被甘茨米尔悬空拎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甘茨米尔手一松,任那探子跌落下去,摔了一个嘴啃泥。脸色阴沉无比,前,右,后都出现了邰党郡兵,自己唯一的一条路便是向北安方向前进,那里有腾尔麦亚的蓝田蛮部,但那看似平静的方向真的是平静的吗?
围三放一,但自己还有的选择吗?如果自己向白纳祥方向,或者向北疆深处退去,必然会遭到敌人的顽强殂击,三面合围,苏仲卿再赶到,自己便陷入了绝境,目前看来,也只有向腾尔麦亚方向移动,谋求与他两部合一,两部合一后,近七万的人马便不是苏仲卿能挡住的,那时便可以一齐杀出去。
看来苏仲卿很清楚自己与腾尔麦亚之间的恩怨啊,自己绑了甘茨米尔送给了白德元,最后逼得腾尔麦亚不得不亲自动手斩下了他父亲的头颅,腾尔麦亚是恨自己的,这一点无容置疑,所以苏仲卿在三个方向上都布置了人马,唯独在腾尔麦亚方向上留下了空白,想必这也是他兵力不足,苏仲卿也是在赌,赌自己不敢向腾尔麦亚靠拢。
甘茨米尔冷笑,你认为我不敢,我便偏偏做给你看,大敌大前,我不相信腾尔麦亚会在这个时候翻脸,我被灭了,难道他还跑得了吗?想要活,便得合作,腾尔麦亚也不是傻瓜呀,都到了这个时候,甘茨米尔还不认为腾尔麦亚会抛弃了自己,将自己的左翼完全暴露给了对方。实际上,腾尔麦亚不仅仅是抛弃了他,而是背弃了整个北蛮联盟。
甲弋蛮部开始向着北安方向撤退,袁崇文努力地纠缠着敌人,尽量地减缓着敌人前进的速度,阳光初升的时候,于大猷率领六千士卒加入了战斗之中,两股人马边打边走,战场迅速地向着北安方向移动。而此时,另一支邰党郡兵也开始出现在甲弋蛮部的后方。
正午时分,火辣辣的太阳开始尽情地发散着他的热量,甲弋蛮部终于摆脱了袁崇文的纠缠,整支部队收缩在不到十里范围之内,一边重新整编队伍,一边向着北安方向逃窜,这里,距离北安还有上百里的距离呢,便是纵马狂奔,也要半日功夫,何况他们身上还跟着三只吊靴鬼,虎视眈眈地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上一口。
对于出现的敌人,甘茨米尔反而不那么担心了,眼下对方出现的三股敌人,拢共也只有不到两万人,关键是苏仲卿在哪里,何时会出现?这才是甘茨米尔最担心的。
自己已经向腾尔麦亚方向派出数拨信使求救了,但毫无例外,都是一去不返。腾尔麦亚真会坐视自己不救么?甘茨米尔心里敲起了小鼓,也许只有自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下,他才不得不出兵吧否则,他尽可以装作不知。
而真实的情况却是腾尔麦亚早已远走高飞,离他是越来越远了。而苏仲卿的一万多骑兵正在不远处等着他。等着他自己送上门去。
一个时辰之后,甘茨米尔得到了答案,他一直担心的苏仲卿骑兵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黑压压的骑兵排成了整齐的冲锋队形,他们所在的方向正是腾尔麦亚部应该出现的方向,甘茨米尔心头一片冰凉,苏俊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腾尔麦亚与苏俊达成了默契,否则,苏俊怎么可能冒着背后有正蓝田蛮部三万骑兵精锐的危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该死的腾尔麦亚,长生天会处罚你这个万恶的背叛者。”
甘茨米尔痛恨地骂道,现在,他被四面合围了,迎接他的是养精蓄锐的数万的邰党郡精兵,而自己,现在有的只是一群绝望的,战斗了整整半天的疲兵。
战鼓声敲了起来,苏俊的大旗下,十数名邰党郡兵袒胸露腹,两手的鼓槌整齐的起落,隆隆的鼓声响彻战场,随着苏俊的战鼓声响起,另外三个方向上的邰党郡军队内的战鼓声同时响起,随着战鼓声,三个方向的步卒开始向前逼近,向内不断地挤压着甲弋蛮部的生存空间。
苏俊看到甲弋蛮部被一步步地向内压缩,回头向传令兵点点头,沉声说道:
“可以开始了”
鼓点陡然变化,随着鼓声的变化,高宠提起手里的长枪,怒吼一声,“冲锋”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以自己为箭头,整支队伍便像是一支射出的强弩,飞速地向前射去。
战马的嘶鸣声,刀枪的碰撞声,战士的怒吼声,顷刻间便让日光失色,董琦随在苏俊的身侧,手里的流星锤不断地晃动着,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满是伤疤的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神情,当无当飞军出击的时候,便是结束战斗的时候了。
半个时辰之后,甘茨米尔的部队终于完全崩溃,除了他的数千亲兵仍然紧紧地追随着他们的主帅外,其余的士卒已完全失去了建制,将找不着兵,兵找不着将,无头苍蝇般地在战场上四处乱窜,而鬼面骑兵与无当飞军的骑兵对这些已失去了建制的士兵根本不屑一顾,他们将由步兵来收拾,两营士兵开始冲击甘茨米尔的亲兵。
甘茨米尔的脸上满是绝望之色,亲兵们鼓起最后的余勇,形成一个圆阵,将他们的主帅围在中间,拼命抵御着邰党郡骑兵的攻击。
“出击”苏俊一声断喝,憋了半晌的无当飞军的骑兵一声欢呼,冲向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