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溪径直坐在梳妆台前,插上吹风机电源,对着梳妆镜吹头发。
她开的是中档电源,吹风机发出“呼呼呼”的声响,她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男人,这次,她不要再顾及他了。
吵醒就吵醒吧。
他们即将要离婚了,以后就是天各一方了,还顾忌那么多做什么?
江叙被嘈杂的吹风机声吵得脑仁疼,他睁开眼,脑子在嗡嗡作响,醉酒本来就头疼了,这下头更疼了。
十几分钟后,嘈杂的吹风机运作声终于停止了,紧接着传来瓶罐碰撞的声音,还有拍打脸部发出的声音。
林见溪在做睡前护肤。
江叙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捏了捏眉心,幽深的眼眸望着天花板出神。
以前,林见溪会顾及他,她做睡前护肤的动作很轻,没有瓶罐碰撞发出的声音,也没有手拍打脸部的声音。
她变了。
江叙内心五味杂陈,她好像真的铁了心要跟他离婚了……
耳边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江叙闭上眼睛,呼吸声变得轻缓匀长。
林见溪把灯关了,留了一盏暖黄的台灯,旋即掀开被子上床。
林见溪觉浅,很难入眠,以往没有江叙在身边时,她会抱着江叙的枕头,嗅着熟悉清冷的木质香入眠。
结婚两年,她习惯了江叙的味道,闻着清冷的木质香很快进入睡眠。
林见溪难以想象她离了江叙要怎么入睡,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寻思着要不要把江叙的枕头给偷了。
江叙就在她身旁,只要她稍微靠近一点,就能闻到江叙独特的味道。
片刻后,林见溪轻轻挪动身子往江叙那边靠,随着她的靠近,那股熟悉清冷的木质香随之飘来,味道透着一丝克制与温柔,让人沉醉其中。
林见溪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怎么这么神奇?江叙都没喷香水,她还帮他擦了身体,他身上的香还在。
林见溪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在脑子里回顾三遍“好好睡,不能越界。”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
江叙翻身面对林见溪,一股清晰淡雅的味道沁入他的鼻息,她似乎凑得极近,他听到了她平缓的呼吸声。
他缓缓睁开眼,入目是林见溪那张格外漂亮的脸,肤色如白瓷,卷长的睫毛在夜灯下投下一片阴影。
林见溪突然翻了个身,雪白的手臂抱住男人劲瘦的腰,随着她的动作,领口处的肌肤敞开了一大片。
江叙半垂着眼睑,温热的手轻轻拿开搭在腰间的手,刚拿开,女人忽然凑近他,雪白的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江叙剑眉微蹙,衣领上的喉结微微滚动着,低声说:“林见溪?”
林见溪的脑袋靠在男人的脖颈处,她无意识地嘟囔一声,温热柔软的唇擦过男人冷白精致的锁骨。
江叙呼吸微沉,被她吻过的地方像是有股电流窜至他的心脏,女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痒痒的。
江叙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其实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林见溪。
-
次日清晨。
林见溪睁开双眼,卧室里弥漫着熟悉的木质香气,她翻了个身,视线倏然对上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睛。
林见溪怔了两秒,极其自然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江叙,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床头柜的时间,刚好七点三十分。
林见溪垂下眼帘,轻咬着唇瓣,两年来,她睡醒见到江叙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醒来身旁都是冷冰冰的。
这次醒来他还在床上,这种感觉让她很陌生,仿佛还在睡梦中。
卧室里很静,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气氛说不出的微妙,细听还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约莫过了十几秒,林见溪抿了抿唇瓣,“今天星期三,民政局上班。”
闻言,江叙眉心微微拧起,心情莫名有些烦躁,他“嗯”了一声。
男人低哑的声音挟着慵懒的意味,林见溪顿了下,掀开被子下床。
两人在林家用了早饭才回去,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很默契地没开口。
车子缓缓驶入揽溪苑的别墅大门,江叙将车停驶在庭院前,熄火下车,他绕过车头将副驾驶车门打开。
林见溪眼前出现一只冷白骨节分明的手,她怔了两秒,将手搭在江叙的掌心上,她知道江叙是在做戏。
做戏给佣人们看。揽溪苑有几名佣人,分别是江林两家派过来的,美名其曰: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其实是两家派来的“眼线”。
两个人刚进门,玄关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是钟嫂。
“少爷少奶奶,你们回来了,”钟嫂露出和蔼的笑容,“夫人来了。”
江叙和林见溪皆是一愣,而后默契地对视一眼,又默契的移开视线。
林见溪低垂着眼皮,弯下腰换鞋,“钟嫂,妈妈她什么时候来的?”
钟嫂忙道:“八点多的时候。”
“我知道了。”林见溪点头,看都没看江叙一眼,径直往客厅走。
林见溪刚踏入客厅,眼前的一幕让她的脚步没由来的顿了顿。
乔姝坐在沙发上,冷白纤长的手拿着杂志,她一件墨绿色旗袍,长发用簪子简单挽起,侧颜温柔漂亮。
林见溪微怔,乔姝的旗袍是她为她量身定制的,旗袍穿在乔姝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很衬她的气质。
乔姝放下手中的杂志,转眸看向玄关处,“回来了,快过来坐。”
“妈妈早上好!”林见溪弯起唇角,提步朝乔姝走去,在她身边坐下。
“早上好。”乔姝波光潋滟的眸含着浅浅的笑意,纤长的手拎起茶壶,茶水缓缓倒入白瓷的杯中。
江叙挺拔的身子站在玄关处,好半晌才启唇,“妈,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乔姝抬眸看了他一眼,端起白瓷杯递给林见溪。
“谢谢妈妈。”林见溪双手接过乔姝递过来的茶杯,声音都软了几分。
江叙深邃的眉眼掠过一丝无奈,径直在她们对面的沙发坐下,“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有点意外。”
乔姝漂亮的眉头微微皱着,“意外什么?我来的不是时候?”
江叙唇角微抽,转眸扫了一眼放在拐角处的行李箱,“您又跟爸吵架了?还是说爸去出差没带您去?”